本帖最后由 筱怡 于 2018-4-28 12:28 编辑
转载原知青.上海网 陈家洲的红花草 张培荣
每当我想起上山下乡的地方――陈家洲,总要想起那稻田里生长的红花草。又是四月了,红花草应该茂盛了,应该含苞欲放了,再过些天,万千亩稻田中的红花草就要齐刷刷地绽开花朵。那时,陈家洲四周就成了花的海洋,登高四望,东边西边,北面南面,千万朵亿万朵粉红色的花儿在春风中荡漾,那种如火如荼的烂漫、那种无边无际的壮观,已有三十多年未睹真容了。
红花草学名叫紫云英,是一种草本植物,成熟时高约一尺左右,碧绿碧绿的茎和叶子,晶莹透亮,几乎可以看见流淌的绿液。每当四月,红花草枝头便挂着花朵,花朵很小,只有二厘米左右的直径,远看是粉红色的,近瞧可明晰发现那粉红色基调的花瓣,还有玉白和淡紫色相间,玉白色近花蕾处,淡紫色则染在花瓣边缘。红花草的花儿没有诱人的芳香,更没有出众的身姿,它是大自然中的芸芸众生,极为平凡、随处可见,很少有人去观赏它。
陈家洲稻田种植的红花草是用来沤肥稻田的,它秋播春发,在稻田里越冬。春回大地,一番细雨滋润,一度春光照耀,红花草便生机勃勃、迅速成长,把个陈家洲装点成花的世界。养蜂人携无数的蜜蜂来到时,红花草翩翩起舞,更加的欢畅,同辛劳的工蜂一起酿造出清香诱人、甜而不腻的蜂蜜。春耕时节,茂盛的红花草被犁铧翻入泥下,在水的作用下分解,渗入泥土融入田间,为水稻的生根、分叶、抽穗、灌浆提供源源不断的有机养料。不知为什么,当人们赞美蜜甜稻香时,红花草还是无法摆脱不吸引眼球的宿命,极少有人去颂扬它甚至是关注它。
每年开镰秋收前,知青们开始在稻田中播撒红花草种籽,冬天来临时红花草已经发芽,无数的红花草与稻茬紧紧地依偎在田里,任凭寒风雨雪肆虐,依然顽强地活着。有一年冬天,江西下大雪,稻田积雪有一尺多厚,河面结冰可以行人,知青们冻得一个月没出工,整天躲在宿舍钻在厚厚的棉被里取暖度日。人尚如此,红花草恐怕难逃厄运了。雪融了,奇迹出现了,红花草依然如故地生机盎然、郁郁葱葱,毫无雪灾中遭受伤毁的痕迹。春天到了,红花草还是那么茂盛,照旧在犁铧的翻腾下投入大地的怀抱;红花草还是那么欢畅,依然与工蜂们一起履行着千古不变的甜蜜使命。
陈家洲的红花草,它没有牡丹的高贵芬香,没有玫瑰的艳丽传情,也没有荷花的高洁雅致,它是大自然中再普通不过的小草。它是在凛冽的寒风中一株株相互依偎、顽强生长的小草,是在温暖的春天里含笑开颜、随风起舞的小草,是在一年一度的春天里将自己的一切反馈给奉献给大地母亲的小草。我时常这么想起陈家洲的红花草,因为那是我们知青播种的红花草,那是陪伴我们知青渡过寒冬、迎来春风的红花草,那是生长在陈家洲田野里的红花草。那片土地上至今还饱含着150位上海和景德镇的知青挥洒的汗水和留下的鲜血。
那年三月初,我告别了陈家洲,背着行李踏上了回城的机耕道。放眼望去,觉得这年春天的红花草特别的茂盛,茂盛得连一望无际的稻田都难以容纳,许许多多的红花草都争相涌出稻田,爬上机耕道两边的斜坡,在微风中不停的摇摆,无数的茎叶相互摩擦得以共振,发出轻轻的沙沙响。相信那应该是红花草上演的春的交响、祝福的交响。
陈家洲的红花草就是这种能入我梦的红花草。我真的期望陈家洲的红花草今年依然茂盛,依然鲜艳,我真的相信,那茂盛的茎叶中融合着知青留下的汗水,那鲜艳的花瓣上印染着知青留下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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