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笑了,不知道是谁,竟然开起了大玩笑:“和女的一起干活路,哪儿点儿不好吗。我们都想和女的社员一起做活路,铲田坎。“ 我再一次提出了强烈抗议:“为什么要我和那些女的一起,老是那么瞧不起人,好歹我也算是男子汉,这样分配任务不公平。而且太扫我的面子,我就最不愿意和女社员一起做活路。” 大家都笑了,因为光线太暗,没看清楚。不知道是谁,他竟然接着我的话语,和我开起了大玩笑:“你这个石头,就是太封建。我跟你讲,和女的一起干活路,又有哪儿点儿不好吗。我们都想和女的社员一起做活路,铲田坎。 随着队长一声玩笑般的骂声:“你想得倒安逸哈。去做你的梦嘛。” 这一下比刚才笑的更厉害了,刚才还围着马灯直打盘旋的那几只飞蛾,顿时被吓得直往房门外面逃窜。
队长这会儿不笑了,把我拉到一边温和地说:“我看你身体的个头太小,莫得啥子力气,最怕得是你拖不动枷单,吼不到牛,你肯定不得行。”
我立刻挣起一股筋,大声叫喊道:“我就不相信我不得行。别人能做得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得下来。”
队长笑了:“好、好、好。你不要叫喊了,我同意让你去耕田就是了。但是你要把细点,不要让牛欺负你。”我这才算是心满意足地笑了,一边笑一边用手抹去挂在眼角的泪花。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放亮,我匆匆吃过早饭,在堂屋门槛边,顺手抄起一根一米多长的老竹梢,权当赶牛用的牛鞭,来到一家社员的牛圈旁,挽起衣袖和裤腿,从牛圈里牵出一条耕牛。顺手拿起一背兜干草料,斜挎在背上,肩上扛起一个三十多斤重的铁木犁头,踩着山坡泥泞的田坎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一块水田边。我把背上那捆干草堆放在田坎上,再跳下水田,把犁头插入水面的泥土里,把耕牛牵到了犁头的前面站好,然后看着犁头和耕牛发呆,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把犁头上的扣套和耕牛连在一起……
正在这令人尴尬的时刻,那位名叫杨庭安的老社员急忙跑过来,替我套好犁头和牛,把牛鞭交到我的手上,教给我怎样使唤牛,如何对牛发命令,要牛向左、向右、停止和转回来调头的各条口令。然后再三叮嘱着问我,记住了没有?
我很有信心地大声回答“记住了”那个老农民这才转身走向离我有80米开外的另一块水田开始耕田了。
我按照杨庭安老人教给我的那些口令,开始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耕田。在春天,山谷里的春风就如同万把小钢刀,刮在人的身上,令人感觉到从里往外都是那么冷嗖嗖的。
我把单裤卷到了大腿根,紧了紧绑在腰间的警察武装带,戴好头上的棉军帽,右手拿起牛鞭,左手扶着犁头把子,轻轻地左右摇了摇犁头把,手里的牛鞭梢在半空中画了个360度的大圆弧,我大喊了一声“走司”,
耕牛扬了扬头,顺从地拖着犁头在水田里慢慢地向前走,我扭过头看到:我身后的水面上,留下了第一条长长的黑土,露出水面的黑色泥土,形成了一道长长的的弧线,心里不免有些得意忘形,这也没啥了不起的,看看这,不是挺简单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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