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的蚊子 太阳落山,北大荒的蚊群会一下从荒草甸子中冒出来,铺天盖地向人畜发动攻击,让你躲不开,逃不掉,比蜂群蛰人还厉害。 因为蚊子怕风和烟,上夜班前,先在场院四周点燃几堆草,然后再加上一把湿的蒿草,这样放出来的烟又浓又呛。遇到风向变化,就把蒿草放在手推车上,随着风向来回移动。干活的时候,再热的天也要穿长裤、长褂,裤腿、袖口都要用绳子扎起来。 北大荒的夏天黑得早,吃过晚饭就得赶紧钻蚊帐。要想擦个身,就得不停地来回跳动,大家把这叫作“驱蚊操”。在北大荒,最惬意的事情莫过于睡觉了,蚊帐上落满了蚊子,蚊子扇动翅膀发出的嘤嘤嗡嗡的声音,像是一曲美妙的乐曲。而最不情愿的事情就是上厕所了,为了驱赶蚊子,男同学都学会了抽一种用关东烟叶卷的烟炮,又辣又呛,抽多了,嘴唇都是木木的,吃什么都有种苦涩的感觉。 北大荒的蚊子不同于北京的蚊子,略小,异常贪婪,一旦叮住你,肚子很快就红凸起来,轰都轰不走,用两个手指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捏住它。或者猛然绷紧肌肉,蚊子再休想逃走了。不过,后来知道蚊子吸过血后,用不了多久也会死掉的。 当然也有不怕蚊子的“怪人”。农场就有一个叫窦凤和的本地青年,从没用过蚊帐,还敢在太阳落山后光着膀子在荒草甸里站上半个钟点,唱上几段《红灯记》,自己却毫发无损,这让知青百思不解。 一次去搜索信号弹,要穿过河套,蚊子打成团、滚成滚一批批扑上来,直往嘴里和鼻孔中钻,呼进呼出的竟是蚊子。用手往脸上抹一把,少说也有十几只蚊子,几乎所有的女生眼睛都肿得成了一条缝,嘴唇厚得合不拢。北大荒还有一种毒蚊子,个头比普通蚊子大四五倍,被叮咬后极易化脓溃疡,我皮肤不好,至今腿上还留有疤痕,这是北大荒留给我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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