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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金火鸟 于 2014-9-17 13:11 编辑
《深度痕迹》第十三章 大爱至上（1）
第十三章 大爱至上
2002年的春节前吕镇长给小玉打电话，让她回去就她母亲的事签定解决协议。接电话后她很兴奋，她母亲受医疗伤害的事终于在30年后要解决了，为这事她母亲和她真是历尽了时间和人间的磨练。她立刻打电话分别将消息告诉了贺冬生和家里，并在第二天就动身回家去镇上办理此事。这比她每年回家过春节早了一个多星期。她是到家后的第二天同她母亲一起去镇里的，因为吕镇长告诉她，签定协议一定让她母亲来签字，而不能由家人代签。一大早娘俩就起来做饭，简单的吃了点，她妈还特地找出了一件很得体的衣服，虽然不是很新，但穿上后却使人感到很有文化品味，很像干部的模样，这件衣服小玉好像记得是前几年她母亲去省城做取环手术后买的，就在城里穿过几天，没想到这次穿上仍然很大方，一下子让妈妈年轻了好几岁，她夸妈妈会买衣服，看来好东西是经得起时间的检验的。娘俩坐第一趟去县城的班车赶到镇政府时才是刚刚上班的时间，小玉带她妈到吕镇长办公室的时候，吕镇长正同一个人在说话，见小玉她们来了就对那个人说“你先回去准备材料，下午我们再研究。你去把计生委马主任、民政局张助理请来，说兰花乡的人到了。”然后他一脸笑容对她娘俩说：“你们来的可真早呀，吃了早饭了吗？”然后他用眼神仔细地打量着小玉妈又说到“你的大名我虽然早就听说了，但却是第一次见面，姑娘长得看来像她爸的地方多，但也有像你的地方，就是气质相像。你身上仍然有着知识青年的气质。你这姑娘可不简单，是个好材料，将来能有出息。”
“谢谢你吕镇长，你可别夸她了，她还小不懂事，不知有没有惹你生气的地方，还请你多原谅。我听孩子说这件事是你帮了大忙了，这些年镇里换了多少个镇长都没解决，真要好好谢谢你呀！”小玉妈说。
“你还是应该谢周县长，没县里的意见我们也是不好办的，我们就是执行上级指示，解决的满不满意还请你多谅解，镇里的能力还是很有限的。”说话间，计生委马主任和民政局张助理及两名工作人员到了。吕镇长对他们说“都认识一下”，说着把来的几位一一向芦叶芳介绍了一遍。然后说：“河口村的芦叶芳同志的事已经好多年了，做计划生育出了医疗事故，身体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家庭也因此致贫，根据她本人的申诉和县里领导的指示精神，本着为民负责、扶贫帮困的原则，我们镇里决定对她和家庭给予一定补偿，也算作是一种帮扶和援助吧，由镇政府召集民政，计生委等部门拿出一个意见，起草了一份协议，请芦叶芳同志看一下，如没意见双方就签字盖章执行。”他说完，计生委马主任递给芦叶芳一份打印好的协议书，芦叶芳认真地看了起来。主要内容还是以前小玉听吕镇长说的三大项，小玉已经跟她妈学过了，就是全部免除她家十年来的地土承包提留款，报销手中有票据的医药费；送芦叶芳和其残疾的大儿子程大泉到镇敬老院生活。小玉妈看完说“我同意”。吕镇长又说“同意就签字吧，顺便还要说一句，协议上已说了，这件事就此就彻底处理完了，今后就不能再提新的要求了。”小玉妈说“我知道，因为贺主任也多次同我们说过这个问题，我也是明事理的人，不会再给国家和镇政府添麻烦。政府已对我的晚年生活给予了很好的安排，我非常感谢。”芦叶芳从这些年上访的经历中已深深地体会到这结果是来之不易的，尽管与她最初的想法要求差距不小，但她认为贺主任对小玉说得是对的，不要期望值太高，要见好就收，个人跟公家打官司能赢太不容易了。另外她最初的要求现在对照国家政策看也确实有些过高的地方，是个人的主观想法，不切合中国国情，更不切合农村的实际。
协议签定后，当即在镇政府报销了近七千元药费，但仅是全部票据的一半，剩下的一半要等到下个年度财政才能报。协议上也是这么写的。一下子从镇政府拿到这么多现金在小玉家还是头一次。芦叶芳执意要请吕镇长和民政助理、计生委主任吃饭，真诚地表示谢意。吕镇长没表示态度，但小玉知道他是同意了，只是没好意思先表示态度，他知道她爱喝酒。计生委马主任因为以前曾和芦叶芳吵过，也对小玉妈有过成见，看表情是不太愿意参加，又不好意思先说，在看镇长的态度。民政助理以前同她家不熟，所以先表示说“不用客气了吧，你家挺困难还是别破费了。”马主任也顺着说“是呀，这钱你还是省着过日子吧，心意我们谢谢了”。小玉妈接过话说：“马主任，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个面子，过去为我的事您也没少做工作，我还对您有过误会，一会我向您敬酒陪罪致谢，吕镇长你发个话，今天就让我芦叶芳表示个心意吧。”
吕镇长心里本来就愿意，所以他没有再推辞，很爽快地答到：“行吧，人家芦大姐这么诚恳，咱们今天就都高兴地参加，今天是她们家的好日子，解决了多年未解决的事情，也等于是我们政府的好日子，因为我们为自己村民办了一件好事，解决了一个难题，大家都是乡亲，今后还要好好相处成为朋友多好哇，走，我带头去，饭店我来找，保证打折，能少花点就省点，来个两全齐美。”
“还是吕镇长说得好，到底是镇长呀。”半天没说话的小玉这时也接上一句。几个人见镇长这么说了也都附和说对，接受了芦叶芳的宴请。
饭店还是小玉上次和吕镇长吃饭的“孙二娘大酒家”，虽说名子是借《水浒》小说中人物起的，有点让人想到了人肉包子。但据说开业以来生意却是逐年的好，很多人是抱着好奇的心理来看看、尝尝、试试的，偏偏店主又很会经营，不但有适应不同身份人群各色包间，而且川、鲁、粤、杭帮、东北各色菜系都能烹制，再加上环境好、服务质量高、经营又灵活，已经成为镇上一家最有人气的知名酒店了。这次他们是在一个能容纳十多人的大包间。小玉知道吕镇长熟悉这里就让他点菜，吕镇长客气地推给小玉点，小玉又让马主任和张助理点，他们也都不点，说吃什么都行，这里的饭菜都好。无奈小玉好只拿着菜谱，参照上次她和吕镇长吃饭时的标准点了十个菜，客人们都一劲说别点多了吃不了，只有七个人。小玉知道县乡镇这一级的干部都很能喝酒，又要了两瓶富裕老窖和十瓶啤酒，菜也陆续地上来了，小玉给吕镇长、马主任和张助理及两名工作人员每人倒满一玻璃杯白酒，自己也倒了半杯，两瓶白酒都倒干了，她给妈妈倒了一杯啤酒，然后让她妈致辞答谢，她的这一套做法纯是在酒店打工时学来的。还得到了吕镇长的夸奖，说她见过大世面，小玉笑笑说：“没见过什么世面是搞销售药品学到的。”小玉妈是坐在吕镇长和马主任的中间，小玉紧挨着张助理和另一名工作人员。小玉妈站起来敬酒说：
“我今天非常高兴，我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有和上级领导和政府部门的干部坐在一起吃饭喝酒了，这种场面让我回想起当年下乡时曾经有过的时光，感到好象是很久很久以前，很遥远的事情，当时我还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现在我已是虚岁54岁的人了，有点感慨万分，让想起了毛泽东主席的一句话，‘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我转插到宾城兰花乡河口村就嫁给了这块土地上的农民，按当时的话讲叫彻底扎根边疆了，我热爱北大荒的黑土地，热爱这里的一草一木，因为我已溶入了这块黑土地，在这生育了儿女。但人生是无常的，30年前我做计划生育手术出了事故，身体受了伤害，由于身体弱，加上当时的医疗条件差，赤脚医生的医术水平低等种种原因，一个金属节育环在我身体里呆了26年，为此事我向上级找过、闹过，一些事曾经让我想不通过，说实话也曾有过轻生的念头，但是看到由于计划生育失败让我生出的这四个孩子，特别是那个聋哑儿，我的心就又坚强了起来，我要把他们拉扯大，要让他们成长起来继续为这块黑土地做出他们的贡献。就是在他们的父亲为我的事焦急上火劳累病故后，我都没有动摇过，我等待着我的事情的解决，虽然在我看来这并不是一件难事，尽管我没有想到事情的解决会如此的艰难，但我坚信它一定会解决。这一天终于来到了，所以我要感谢在坐的各位领导和为我的事给了积极的支持和大力帮助的人，包括今天没在场的各级领导。今天我还想公平地讲一下，这么多年来村乡镇县也的确有很多领导为我的事给予我不少的帮助，如我家责任田的地欠了近十多年的底地钱，村里一直是照顾的，也没有不断的催要。（实际是催要过的）对我的病也是积极救治的，金属节育环在我腹腔内留置的26年间政府也是积极想帮我取出来的，只是条件差、医术低和我的身体弱而没取出。回想起来，这些年来我在上访申诉过程也有过一些过激的语言和冲动态度，曾经伤害过一些领导和同志，在座的有些人可能知道一些我的经历，自下乡到这河口村，我是经历了一些挫折的，自己也经常觉得委屈，脾气也变得很焦躁，现如今我也由一个青年变成了半老太婆，也由一个冲动的青年变成了成熟的中年人。我为我过去的一些冲动感到内疚，所以今天在感谢帮助我的领导和同志的同时，我也向被我曾经伤害过的领导和同志表示深深的歉意，今天我有点百感交集，说的多了点，我已多年不喝酒了，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干了这杯酒，我想说没说出来的就都在这杯感谢致歉的酒中了。”说完小玉妈一口气喝干了杯中酒。
本来他们这些平时不太熟悉的人坐在一起吃饭是有些拘谨的，可是小玉妈的这一通长篇感言或是说祝酒词却打破了拘谨的气氛，一下子让大家都激动起来。小玉是从来没听她妈讲过这么长的话的，而且讲的这么好，她完全被感动了，不知是为妈妈这么多年的辛酸遭遇，还是因妈妈多年申诉的事今天终于被解决了，她已经是泪流满面呆呆地坐在那抽泣着，难过和感动的泪珠改变了往日青春甜美的容颜。让小玉没想到的是吕镇长也抹了眼泪，那位曾经同她母亲吵过几次架的计生委马主任也是两行热泪挂在脸上，其它几个人的眼圈也是通红的，大家都被芦叶芳这真诚的祝洒词感染了。看来人心都是肉长的，人是怕感动的。大家在喝完小玉妈的敬酒后也都先后向小玉妈敬酒，说了不少祝愿和安慰的话，特别是计生委马主任和小玉妈几次举杯互相道歉，小玉妈还多次感谢，俩人已是杯酒释恩怨了。小玉看到大家白酒都喝没了就又要了两瓶给几个人都倒上一杯，大家也没推让，酒已经起到了增进感情和友谊作用。这一轮吕镇长也揣起酒杯敬酒了。他说：“刚才芦叶芳的一番话的确让我很感动，一个北京知青在我们兰花乡一呆就是三十多年，当年上山下乡的青年据我所知，北京、上海、天津、哈尔滨等地的青年基本都回城了，整个宾城县留下同当地青年结婚的哈尔滨的多点也就十几个，北京的就她一人，温洲、上海的也是个别的，而且现在也都走了。留下的不容易，远离家乡，为我们这块地方的发展做出了贡献，很值得我们敬佩和尊敬。他们在这亲戚朋友少，今后我们还要多帮助他们，他们中有的人在改革开放后靠劳动致富了，但有的人还过得很艰难，像芦叶芳一家是因病致贫的，今后你有什么困难镇和村还是会帮助的，你有困难还是要来找我们，千万别这事解决就不来了，我们会尽力的。今天我还要在这夸一夸你的女儿，很能闯、很能干、孝顺、贤惠，我这杯酒为知青的好后代，为留在我们兰花镇的各地知青干杯。”
小玉娘俩这次的答谢酒宴是成功的，不但使她家与镇计生委的宿怨得到化解，而且还增加了与镇政府有关部门的感情。而且她对吕镇长和马主任的看法也有很大的转变，她感到虽然他们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和不足，但从一个有感情的人来讲他们应该都在好人之列。因为他们有同情心，他们心里能想着别人，这就是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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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16 14:5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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