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无所报，人生更何求？---为纪念母亲诞辰一百年而作

金火鸟

父爱如山，母爱如海，养育之恩，终身不忘，有生之年，尽心回报。

龙行天下

高鸿芳 发表于 2016-6-14 16:28
1961年七月底，我考大学没有被录取，虽然父母亲告诉我其历史原因，却始终让我上大学的理想湮灭。毕业后，由 ...

大学门被政审阻，
自己坚持又复读，
次年还是没如愿，
只好服从分配路。

邢三元

拜读，欣赏。

高鸿芳

六二年秋，我被分配去西山试验林场三家店队。这是一处面临三家店水库，建在一条柏油路东面坡上的房子。整个队的房屋分上下两部分：下边是队部、女生宿舍、储藏室、工具棚。上边是男生宿舍、饭堂伙房。每天上山挖鱼鳞坑、水平条，种植油松、侧柏等树木。然后是从水库担水，上山浇树。队里边吃水是从三家店水库直接挑水吃，那时的水库水质如，也丰沛。六三秋，解放军在水库搞场两栖登陆演习，战车、火炮、登陆艇等战备物质，让人大开眼界。演习持续有近半个月，有一部分军人借住队上，有幸看到部队的生活。那时我们队上的伙食，主食有近三分之一是红薯，付食少见油水。但是部队的伙食较我们有天壤之别。由于到三家店必须路过石景山，当时大哥大嫂在首钢工作，每次我回家或返回上班处，大哥大嫂均带我去厂食堂或外面餐馆，让我美餐一顿。后来听大哥讲：之所以如此，除有他们的方便之处外，更重要的是母亲背后叮嘱过大哥多关照我。六四年秋，我调场部汽车队，名日：学开车。但实际先当装卸工，擦拭老式的丰田车，加水，推车等活都待干，更让我不能接受的是，事事看师傅脸色行事，更看不上一些人的阿谀拍马，好以此早学开车。干装卸工有近十个月，受累挨苦，迎风饮霜，结果落下支气管炎。实在不能继续下去，病退辞职回家。回家后母亲十分重视给我治病，带我去医院看病。经过近两个月的积极医治，去掉病根。六四年底，办事处通知我，去北京建筑勘查设计总院应招。到总院告诉我：工作主要是在野外勘察工作，问我可否胜任？有这样工作机会当然可以，但招工人员查看档案，发现我在林场因病辞职。仅此一条否决我的资格。

六四年辞职回家，重操家庭妇男工作，确实帮助家里解决许多事，也让父母亲省心。但如此常往，别人上学、上班，一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呆在家里，干家务，实在无法长此下去。六五年初，街道办事处有通知：号召有为青年，赴宁夏银川支边！我思忖一个小青年如此下去心不甘，在北京呆了十多年，从没有到外边看看，此机会不失一试，没有更深更多的想，反正在外地呆几年又可以回京。抱着这样想法，背着父母亲报名。当收到支宁通知，告知父母他们大吃一惊。我的这个决定让他们觉得十分意外，于是与我反复商讨去宁的各种困难，希望能有思想准备，也暗示实在不行咱就不去啦。但我心己定，父母亲见状就忙着帮助我收拾行装，甚至连平日我用来扫床的条笤，也装入新买的帆布箱内。临去宁夏前，市里组织此批支宁人员，在二里沟市委党校培训学习二周。去学习时父母亲及小妹妹一直送我到党校门口，党校培训学习收获不小，感到又体会到集体生活的脉搏。当我穿着军装回家，父母亲见到也挺高兴。临出发前一天晚上睡觉时，妈妈一直坐床头，用手轻挽我的头，很长时间我可以感到她，心里并不平静，不时用另外一支手擦去眼泪。自己的孩子从没有离开家走那么远，能不让她牵挂？她的心里一直装着自己的孩子！我默不作声，体味着妈妈的抚爱，心里念叨着：妈妈一定让您放心！就这样在妈妈温暖手的爱抚下，我睡着了，这是在家的最后一宿，这是全部在妈妈爱抚下，幸福的一觉。

报名支边去宁夏，

母亲得知放不下。

心里挂牵眼泪花，

盼儿边疆能安家。

  

宁夏生活尚可否？

妈妈时刻来牵挂。

龙行天下

林场插队水库边，
因病辞职回家转，
又报名往宁夏去，
慈母牵挂泪涟涟。

高鸿芳

  
第二天我去北京站乘临时专列去银川，父母亲同去车站送行，上车前父亲递给我一封他的亲笔信，让我列车开后再打开。火车站上送行的人与赴宁知青，难舍难分，千叮咛万嘱咐，直到火车鸣笛开动，好像约定一样，顿时车上车下哭声一片，好似生离死别？！我没有动容，紧紧望着站台上逐渐远去父母亲，挥手的身影。我心中默念：祝二老健康！你们放心，绝不会辜负您们的期望！再见！爸爸妈妈！列车开到京北南口站，车内的哭泣声己平息，打开父亲的亲笔信：你是能拿得起放得下的孩子，你选择自己生活的道路，我们支持你！相信你能在新环境里，克服困难锻炼成长！

坐在列车的座位上，从车窗向外望去：车外的原野逐渐由绿变黄。变成沙漠、戈壁，少见人煙，晚上睏了就钻到座椅下面，睡一觉。火车上倒是没什么新鲜事，但有一次一位女生找到我问个字：辙字怎么写。她讲问过许多人.都不会写！我写给她看，道谢后，她离去。我看到她那高高地、苖条的身材，可爱的面容，都给我留下难忘印象。谁曾想到这个人，几年后竟是我的对象！列车是区间车，从北京到宁夏，火车共行驶了三天二夜，时间主要是为正点车让路。车上的三餐供应很多，晚上躺在车的地板上，白天依窗而望，外面的景色不同：河北山西的植被多，树木茂盛。至呼哈、包头一线，多荒漠，树林人煙

稀少。列车进入宁夏石咀山界，正好是早晨，窗外的林木围渠，沟渠纵横，稻田耕作的水牛，仿佛将人带到江南水乡。宁夏素来有塞上江南之称，尤其是银川平原，南北几百里，东西百多里面积，更是魚米之乡！

我们来到银川的西南郊，三十多里的平吉堡农场一连。下车受到连队干部、群众的热烈欢迎。连队的印象，正如当时我写的一首诗为证：

六五年初夏，平吉堡农场，来了一群北京的姑娘、小伙。

六月初的大地上，沙枣树花开香又火。

连里干打叠的房子，是具有浓浓陕北情的一面坡。

山墙与地面一个颜色，干打叠的土房，整齐排列，像是一亇原始部落。

田野上整齐的条田，可感到耕地的规模。

二支渠、五支渠、西干渠将耕地分割。

一阶阶的跌水像小瀑布，又像是流淌的小河。

得天独厚的灌溉条件，使这里的土地永远不会干涸。

自流灌溉的黄河水，让这里具有美丽的江南景色。

不会忘记：笫一次到田间的劳作。

不会忘记：头囬的夏季的小麦收割。

不会忘掉：打埂、平田、修渠、挖沟、种树、整地、推车。

忘不了：浪稻子碾出的白米，作出饭，香味飘香，一直外传。

忘不了：六五年中秋节，饭后，去瓜棚，吃瓜，撑得围绕瓜堆转。

忘不了：在西干渠边泄洪闸放水后的清水中游泳，掀起涟漪片片。

忙碌啊！用机器脱粒，机器轰鸣，彼此传话，也听不见。

有趣啊！笫一次捉毛驴套车，没辙。

兴奋啊！第一次领到工资的快乐。

平吉堡田野上的支渠，像流淌的小河。

龙行天下

乘坐火车赴银川，
来到农场第一连，
兴奋提笔吟诗句，
点点滴滴描绘全。

高鸿芳

农场的生活虽然劳累、单调、清贫。但集体们生活，年轻人的天质热情活泼，湮灭了那些不足。平时总要抽时间给家里写信，父母亲在回信中常常关心我的健康及生活。也常常将家里其他人的现况告诉我，彼此心心相通，虽然远隔千里，但看到家书如临咫尺。65年十月连队进行了模范评比，我有幸被选中，连指导员把所有知青的奖状，寄到北京各自的街道办事处，办事处收到奖状很重视，立刻组织人员，敲锣打鼓将奖状送到获奖知青家里、，为其父母带上红花，在到达其住处附近燃放鞭炮，吸引了周围许多群众围观，当我的父母亲收到奖状，带上红花，别多高兴，顿时觉得在众人面前，脸上增光添色。后来母亲在给我的信中，其谈到此事也溢于言表，鼓励我再接再励，争取更大荣誉。
六七年夏，我第一次享受探亲假回京。家人见面格外亲热，利用假日去动物园对面的西郊商场，照家全家福。而再照全家福已经是文革后的七八年冬啦。探亲假十五天，很快到期。临走前的晚上，我躺下后，妈妈过来坐在床头，用手轻轻地抚摸我的头，一直到我睡着了，在我迷糊中可听到妈妈轻声的祈念，有时可查觉到脸上有其泪水。她真舍不得我走！第二天当我下楼走出一段路，回头向四层家里的外窗望去，只见父母亲站在窗前，不停地向我挥手，亲人的祝福的情景让我永生不忘！看到日益衰老的父母，我的心里思绪万千，泪水也忍不住流出。待我拐过楼角，看不到二老，我的心依然在怀念父母。
六六年夏文革初始，父母亲所在的学院，红卫兵泛起。父亲因是教授、二次留学国外，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受到批斗，顿时间老师间、学生、同事、朋友、邻居均视他们如洪水猛兽，生怕沾边，纷纷划清界限，对他们见而不采，远远躲开。这对母亲伤害很大，她百思不解：为什么？！六七年春，在人大附中上学的四弟，匆忙赶回家。忙着找推子给父亲理发，剃成光头，父亲不解。第二天学院开批斗会，父亲被押上台，被揪去帽子，红卫兵欲揪父亲的头发，突然发现没有头发，气急败坏，踢了父亲几脚。
从六七年夏我开始交女朋友，她是本连女排长，是登上西行列车，在火车上问字的女知青。到连队她表现突出，多次被评为先进模范。为此她父亲在六六年新年前夕做为北京赴宁知青慰问团代表，来宁银川平吉堡农场进行慰问。母亲得知我交了女朋友，来信嘱咐我下次回京探亲，一定带她到家让她好好看看。
六七年夏我返京探亲，不巧到家第三天患感冒，正巧那时北京兴打鸡血，妈妈也跟风养了几只澳洲黑公鸡，见我有病，就抱着大公鸡去给我打了一针鸡血。打完后没有过半天，非但不解决问题，反而病情加重，妈妈见状赶紧陪我去医院就诊，总算解决问题。

龙行天下

兵团艰苦青年火，
情绪高昂仍欢乐，
奖状回家父母喜，
文革混乱问题多。

高鸿芳

1968年8月银川武斗升级，农场两派也磨刀霍霍，形势紧张而混乱。北京知青为躲避武斗纷纷返京避乱，我们也返京。听到农场形势那么乱，看到我们回家，父母亲都很心慰。因为文革到六八年，随反二月逆流的开始，文攻武卫形势大大加大。父亲每日要随学院里的黑帮、牛鬼蛇神、反动学术权威等一起参加学习班，回到家看到我们大家都聚在一块，也甚为欣慰！有时四弟回来讲些学校里的趣事轶闻，也常常惹出一家人的笑声。一天父亲从学习班回来讲：红卫兵头头要他们每个人自唱牛鬼蛇神歌。他们满意的通过，不行的加罪。一时整得学习班里的人不知所措，四弟听父亲如此这般的叙述，静了一会儿，就将牛鬼蛇神歌，按一曲调唱起来，并边唱边舞。父亲与大家听完，都觉曲子加上词，朗朗上口，易记传唱，附以舞蹈动作，更加令人寻味。次日父亲如此这般献艺，让那些红卫兵大呼精彩，旋即决定学习班全体学唱！殊不知四弟的这些才能后来在省际曲艺大赛中，获二等奖！
九月份，原来因在五七年反右中，被当时院党委处理去新疆的原教务科科长孙健华，造反回学院极尽造谣、诽谤之事。到处挑动群众斗群众，同时也不忘报复我父亲。一时间似乎学校的运动被他严重冲击，这引起广大群众与红卫兵的不满。由红卫兵出手将其扭送回新疆，后来听说他事事不如意，最后患肝癌死去。
一九六八年初春，大妹妹与他们人大附中的几个高三同学，报名去青海乐都的八机部的铸造厂学校任教。同年十月我去农大附中与人大附中协调，二妹与小弟的下乡事宜。二妹在农大附中高二，学校下乡去内蒙古阿荣旗插队。而在人大附中初三的四弟，他们学习下乡方向是陕西。父母亲反复商议：认为姐弟俩若能在一地，也会有多照应。经过与两校沟通，四弟随其二姐去阿荣旗。后来才知：他们分配的阿荣格民公社西福合大队，当时是黑龙江省的标杆，日工分值五块左右！这在当时是很了不起的。、六八年底，三妹从铁路学院附中集体下乡，云南河口的生产建设兵团。就这样不到一年，三个妹妹一个弟弟，随上山下乡大潮各奔东西。每次父母去送别，均有难以割舍的情怀，相互的囑托珍重，期盼来日重聚！过了六九年元旦，我也要返回宁夏，虽然这段在父母身边的日子长点，但还觉得过的太快，父母逐渐年迈，四妹年纪尚小仅十岁，大哥在石景山钢铁厂上班，因忙每月才能回家看看。这次离家除去以往的那些，更凭添了的是揪心的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