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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陆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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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办北京知青赴内蒙古临河县插队五十周年纪念庆典倡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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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13 16:53:00 | 只看该作者

    1973年,部分地区进行了大中专的招生考试;1974年,北京市教育局到外地在知青中招收教师。两件好事中都有二条不成文的条件就是“未婚"。总有一些不甘心命运摆布的人,他们还来不及对自己婚姻的选择反思和回味,今生今世不敢奢想的机会突然摆在他们面前了,他们也要上大学,也想回北京,他们拖着那“一头沉”的另一边挣扎着往前挪,往起飞。

    县文化馆的与贫农女儿结婚的北京知青田淼,看到不少知青纷纷返京,又热血沸腾了。他开了大龄未婚的证明,拿着患有“神经末稍炎”的诊断书,在县安办办好了病退的全部手续,就等着北京市劳动局首肯了。不想有人向县安办泄露了实情,说他不仅娶了妻,还生有一儿一女。他急了,把家里唯一的一只羊杀了,仅有的20斤大米提上,带着老婆到了安办。安办主任是个和善的老头:“小田呀,可不能唱秦香莲哪!”又转向他的妻子,“他回北京你同意?“妻子不仅点头,而且当场立下了字据。这才转危为安。

    事情可不像想象的那样容易,一家4口人回到北京的时候,田淼的父亲刚刚落实政策,自顾不暇,更没有力量帮儿子、管孙子。这一家人开始了辗转迁徙的生活。孩子们不懂事,看到隔几天就搬一回家,觉得真好玩,真新鲜。吃粮是议价,住房要掏几倍的租金,全靠田淼一个月不到40元的工资。想当初,为了改换门庭找了个贫农的女儿,可如今偌大个北京城没有贫农女儿的立锥之地。婆婆开始劝儿媳;“跟他离了吧,这样的日子没法过。”田淼又回到内蒙,找贫农的岳丈和亲属们商量。贫农们的态度一个鲜明:“缺钱、缺粮我们帮;离婚可是万万使不得!”“休妻’’的戏没演成。

    这个长得弯眉细眼挺俊俏的媳妇,在北京城开始谋生了。给缝纫厂做活,到菜站打临时工,以后又到学校去做炊事员,其间经历的苦难,一言难尽。

在他们回到北京10年后的一天,我叩响了他家的门。

    这是北京小巷深处大杂院里的一间小屋。矮矮的,黑魆魆的。“因为我爱人一直没有户口,这是单位按单身给我分的房。”男主人向我解释。写字台、书架上摆着《古文观止》、《日汉大辞典》、《论油画艺术》。墙上是他的油画作品。他指着其中的一幅告诉我,这是复制品。原作已被日本博物馆收藏。地下立着一幅没有画完的题为《永恒的力》的作品。画面上,佛祖涅粲,弟子们在痛哭。我一边欣赏着他的画,一边听他大谈敦煌之行,大讲画中的人物迦耶和阿那的故事。这时,他的妻早已提了菜篮出去了。他又告诉我,现在正抓紧补习日语,准备东渡,到那里办个人画展,积够了钱再去欧洲、美国。

   “你走,妻子同意么?”“我早就开始吹这个风了,我把丈夫的职责都尽到了,她还有什么不同意的?!”他的妻,就是那个贫农的女儿,操着西北,口音的普通话告诉我,她的户口在今年4月总算解决了。儿子参了军,女儿上初中,在跟爸爸学画。虽然都是喜讯,虽然都充满了希望,可从她的眉间,我看不出畅快和欣悦,倒象是隐藏着忧虑。也许,正如田淼所说,“我们家不安定的因素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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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13 16:55:00 | 只看该作者

 

    这又是一个泣血的故事。北京女二中六六届的毕业生王琦生性活泼、开朗、热情、好胜,也能吃苦。一下乡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爱上了本村的回乡青年张培廉。张用一辆独轮车把王琦的全部家当从知青点推到他家,两人成了夫妻。在她的奋争下夫妻二人都当上了教师。先民办,后公立;从农村,到城里;终于熬得差不多了,才发现没有弄上文凭这是最大的失策,没进过大学门是终生憾事。她拼命地复习功课,也穿插了托人,找关系,当她终于考取了教育学院教学系的时候,已年满38岁。她太要强了,样样事情都想争个高低。在县城重点中学教毕业班的时候,得了一场伤寒。只休息了10天,她就拖着虚弱的身子来上课了。一堂课讲下来,虚汗淋淋漓漓。然而上学与工作不同,38岁与18岁不一样。一次教学分析测验,别的同学都考八九十分,而她只得了6 7分。她开始玩命了,每天晚上学习到深夜,清晨5点钟又起来接着干。学校离家很远,她每天第一个到校;锻炼、值日、文体活动样样不拉。终于,她病倒了:病毒性脑膜炎。当我赶到医院看望她的时候,她在说着胡话,嘴里不停地念叨:“F,F,点乘,叉乘,……"是病毒侵蚀了脑细胞,是用脑过度、身体虚弱丧失了抵抗力。县医院奋力抢救,请来专家会诊,切开气管,送到北京。北京宣武医院神经科的医生宣布了无法医治以后,我们从火车上接下来的是一个植物人。没有了听觉、视觉、触觉。再也听不到她那爽朗的笑声,再也看不到她那欢活的身影。

    她的丈夫精心地护理着她,农村的婆婆、小姑轮流伺候,就这样维持了4年,她终于消耗完了,130多斤胖胖的女子变成一具木乃伊。带着永远的遗憾,走了。

戏剧性的是在王琦死后,她丈夫的续弦竟又是一位北京知青。她叫李楠,插队时与王琦同组。在少女时代;就悄悄爱上了这个貌不惊人语不出众的当地青年。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思。她怀着这一丝情愫,拖着农村艰苦环境落下的病体,10年前病退回了北京,一个人孤单单地打发着光阴。

    她跟王琦是好朋友。得知王琦再也不能恢复知觉以后,她向张吐露了真情。她在北京默默地等着他,尽心尽意地关心和帮助着自己的朋友和他。

当地人都说张走了桃花运,一个知青走了,竟然还有后补的!

半年以后,他来京与李楠结婚。他和王的女儿也都到了北京,大女儿考上了民族学院,小女儿上了初中。

    曾经在一起工作过的几个朋友想约张出来聚聚,嘱我联系。当我拨通李楠单位的电话时,对方告诉我:“李楠不在了。”我追问。“她明天会不会来上班?”对方只好实说:“李楠在前天去世了。”电话未挂断,我就止不住泪水刷刷地流下来。我与李楠并不很熟,只见过两三面。我知道她有心脏病,知道她对丈夫一心一意,对两个女儿无微不至。我悲伤,是为这些苦命的北京姑娘;我悲伤,是为这些痴情的女子;我悲伤,更是为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她们手捧生母骨灰盒的情景恍如昨日,她们好容易遇到这个可以替代母亲位置的善良女人。我悲伤,也为这个交桃花运的男人,他和她只作了一年的夫妻,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3个月。他怎么能承受这又一次的哀伤。

    当我去悼念死者、安慰亲属时,李楠70岁高龄的父亲拉着我的手泣不成声,他哑声哭喊着;“我没法说,我不能说,我的女儿,  我的女儿,她为了什么把身体弄成这个样……”她才38岁。

    痴情女子多薄命。这话也许当真:王琦的舅舅、叔伯多在海外,几次接她到国外读书,如果不是为了农村的丈夫、大西北的家,她也许早就飘洋过海了;李楠独身一人平静地生活,寿命不会这样短暂;为了同一个农民,两个女子奉献出了自己的全部。当我与张培廉面对面坐在一起的时候,他告诉我,好象是做了一场梦。象是对我,又象是自言自语,他说:“北京,不是我该来的地方;北京人,不是应该我娶的。”送走了第二个妻子,他也准备回自己的家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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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13 16:56:00 | 只看该作者

 

    我的周围,有着太多太多这样的故事、这样的人物。他们争相着浮现在我的眼前,涌上我的笔端。简直可以称作“一头沉”现象了。我对他们是那样的熟悉,我对他们的隐忧了如指掌。这些当年的傻姑娘,傻小子;如今的东方女性,仁义丈夫。

    要回北京听课了,刚进11月,她没有毛裤,只好穿上羽绒裤去。不是没有条件织一条,而是她很少想到自己。除了女儿,她心中只有丈夫。因为他在自由市场卖烟,一蹲就是一天,给他织了纯毛的新毛衣毛裤。知青们要聚会一次,大家都去找她,她在忙不迭地给丈夫包饺子。“就这么一顿饭,让他煮方便面还不行?”“我们老汉(当地人的称呼)可是受苦人。”对丈夫由衷的体贴,让人感动。

    她与他有没有距离?有没有磨擦?这是显然的。她的又一篇论文被华北五省市化学学会选中;1990年20省市的化学年会她受到了邀请。全家人回了北京,要去军事博物馆参观。女儿说:“我爸去了能看懂什么?”妈妈批评,姥姥教育,他也跟着去了博物馆。

    可怜可敬的“一头沉”的女人们,她们为人妻,为人母,付出了比其他女人更大的代价。

    男同志似乎宽容、超脱,可也不容易。田淼刚娶回媳妇的时候,第一个重大的决策就是让妻子读书。该进什么学校,上哪个年级?好在大队学校没那么多条条框框,白秀花坐在了二年级的教室里。“看××老婆上学喽!”起哄似的,先是小孩儿,然后是那些女人、小伙子,直围得教室里无法上课。一考试,白秀花只得了20几分。“算了罢,还是回家挣工分吧。”

    小学二年级尚且跟不上,自然不能理解油画艺术、人体解剖、佛祖涅椠。

记得有一篇文章写过这样的话:低质量的婚姻使高质量的人痛苦。这样议论我不知道是否恰当,我只知道不要去搅动他(她)们心底里那池痛苦的死水,既成的事实就让它维持下去吧,人生岂能事事如意?世界总不那样完美,这是常情。

    我的文章该结束了,似乎言犹未尽。我没有写那受丈夫虐待冻死在山里的北京姑娘,也没有写那拖着8个月的身孕还在大渠上担土的身影,更没有去写他们脸上的皱纹、手上的老茧。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他们本人已经习惯了不唏嘘感慨、不触景生情,或许是他们的心也象是包上了老茧变硬了,不那么多愁善感。伤感有什么用?然而,当他们决心踏上故乡的土地实现叶落归根的最后夙愿的时候,当他们携儿带女、准备告别第二故乡的时候,他们酸涩的泪水禁不住淌了下来。为自己辛酸的20年?为青春的消逝再不返?还是留恋这洒满了自己苦辣辛酸的土地?他们知道,等待自己的,决不是微笑和鲜花。他们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这一页该翻过去了。还是那位毅然与丈夫分手回到北京的女知青说得好:“生活就象海。而我们这些人潜到了海的底层。我看到了污泥浊浪,也发现了珍奇异宝。与他的结合,我至今不悔,那是历史的必然;我不怨天尤人。我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我也得到了幸运儿所无法了解和体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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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13 17:27:00 | 只看该作者
    一组“和农民结婚的知青们”文字,是实实在在被历史无情碾压过的碎片写照。且多数因“阶级”问题无法生存而无奈选择的“姻缘”。无产阶级继续革命在文革步入顶峰,这是GCD执政后的最大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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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14 18:04:00 | 只看该作者

深谢逗你玩朋友对65老插的关注与理解!

 

问候逗你玩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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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25 16:25:00 | 只看该作者
 

                   后 套 成 长 历 程 马大为/文


个人简历:

1946年l月出生于河北省南宫市。

1965年7月于北京师大一附中高中毕业。

1965年8月到内蒙古临河县白脑包公社三八大队三队插队。

1970年任白脑包中学民办中学教师。1979年转为国家公办教师。

1980----1985年内蒙古师范大学中文系函授学习,毕业。

1986年----1992年任内蒙古乌海二中语文教师,中教一级。

1992年2月调入北京海淀永丰中学。1995年秋调入北医附中。

1997年被评为中学高级教师。

2001年兼职海淀区教师进修学校高中教研组教研员。

2002年被任为海淀区语文学科带头人。

2003年4月退休。

2003年9月至2011年兼任多所民办大学《大学语文》、《文学概论》、《现代汉语》、《古代汉语》、《美学》、《中国文化导论》、《阅读与写作》等课程。

2006年----2009年出版有“一考通”出版的《大学语文》、《文学概论》、《古代汉语》、《美学》的课程同步练习和模拟试题等教辅资料。

2013年自费出版《实际应用语文学》。

正文:

1965年8月9日,北京火车站出现了一个历史奇迹,发出了—列北京驶往内蒙临河的知青赴内蒙河套插队的知青专列。六百多名热血沸腾的知青,小则十三岁,大则十九岁、二十岁,刚刚中学毕业,就积极响应党的号召,告别父母,告别首都北京,满怀革命激情,奔向后套,投入到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建设中去。

我就是这六百多名知青中的—员,北师大一附中高中毕业,脊柱侧弯,身体残疾,出身地主,因大学不录取出身不好的子女,我未考大学,也不愿做小学教师,自愿申请下乡,是师大附中的第一批下乡毕业生。

从65年到86年,我在后套生活了21年。这21年是新中国最悲惨的历史阶段,也是乾坤扭转,改革开放的初始阶段;更是我生活最坎坷、最苦难的阶段,苦辣酸甜,铭记于心,刻骨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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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25 16:27:00 | 只看该作者

—、下    乡

(—)决定下乡

我是1962年从四十三中考入师大—附中高中的。北师大—附中是北京市历史最古老、教学质量最高的中学之—,是我一直向往的学校。

在四十三中的三年,正是国家经济困难的三年,也是我的政治生涯初受挫折的三年。初—年级,我是班长、学习委员、语文课代表。但班主任是一位女性、语文老师、其夫是留苏人士,极左。她讨厌我的出身,又讨厌我桀傲不训的性格,在60年的节食运动中,因我不理解,末节粮,撤掉了我的一切职务,并定性我为“不满社会主义的地主阶级子女”。初二年级,奶奶突然得了半身不遂,经紧急治疗,有所恢复,行为不便。家庭生活的担子—下子转到了父亲和我的身上,父亲要上班劳作,我要读书,奶奶要有人照顾。经济困难时期,初中生上半天课,课后作业很少,于是我就有了时间读书,也有了时间伺候奶奶看病,熬中药。还学会了做饭、操持家务、洗衣、缝补衣物、拆洗棉衣被褥等活计。但我的学习仍是全班优秀。初三阶段,换了—个能力很强的女物理老师作班主任。她不但不讨厌我的出身,还喜欢我的学习能力,要求我协助语文老师的教学工作。班主任、几何老师、语文老师都因我的成绩优秀而喜欢我。在报考高中志愿时,她说我报的志愿太低,让我往高里报,于是我有了信心,报考了师大一附中。她说:“我相信你,没问题。”

考上了我向往已久的师大—附中,心中非常高兴,上大学的梦想就有保证了。高—年级,我努力学习,奶奶病危、去世,一度耽误了学习但我自学能力很强,学习没有落下。我喜爱文科,忽略理科,理科成绩不高,但因我喜欢哲学的原因,我喜欢朱正威老师的生物课,尤其他讲的遗传学和生命的起源,为我开扩了视野,我非常喜爱,也非常欣赏他的教学风格。

高二年级,正在我努力学习梦想考上理想大学理想专业之时,与同班同学田士忠交好的一位学长告诉我:大学不录取出身不好的学生,尤其是文科,绝对无望。尤如晴天霹雳,将我的梦想、人生希望击了—个粉碎。我痛苦、迷茫……接着,去人民大会堂听会也不允许了,为的是防止“阶级敌人破坏”。我成了“阶级敌人”。出身好的同学去人民大会堂听会,我被留在教室上自习。59年春节,我曾以优秀少先队中队干部的身份,被彭真市长邀请,去人民大会堂参加联欢会,是第一批进入人民大会堂的小学生干部。现在,我,一个高中生,却成了阶级敌人。我想不通。呜呼,哀哉!又接着,我们的文学小组被解散,原因是班主任董先生说我们是“裴多菲俱乐部”,成员是几个具有“资产阶级思想”的学生。啊,天啊,学习有罪!!

高三年级,因为我喜爱文科,历史、哲学、文学,多有涉猎,不想放弃自己的爱好,又因当时我忠诚于马克思主义的学说,坚信自己是—个忠诚、坚强的革命者,决定按毛泽东的《青年运动的方向》所说的,到工农运动中去,证明自己是—个真正的革命者。我相信,历史将会证明我是—个真正的革命者,我的所学,我的才干,一定会在革命实践中得到验证,我会脱颖而出的。所以决定上山下乡,投入刭三大革命的烘炉中去锻炼成长。我在完成高中学业的基础上,开始为参加社会实践做文化知识方面的准备。接着,在共青团九大的“向革命化进军”的号召下,向学校领导递上了下乡志愿书,而且按了血手印。我与同学们有个约定:他们把大学的教科书给我寄—套,我在农村自学大学课程,同样要学到大学知识,达到大学文化水平。

高三毕业体检时,我被查出脊柱侧弯,身体残疾,但因早被董姓班主任视为“阶级异己分子”,他根本不把体检证明当回事,置之不理。

七月,市里招集初高中毕业生学习,介绍市里的就业安排,高中生可以到小学当教师,不愿意的只有—条路----下乡。接着,在动员中学生下乡的会议上,在山西(徐锦)、内蒙(丁志礼)插队的知青作报告,讲述农村的优裕条件、美好生活,号召大家前往。参会人员多数深受感召,填报了下乡申请。

八月初,下乡批准书下来了,要求按通知要求办理消除户口的下乡手续。我独自办了手续,才告诉父亲。父亲大吃一惊,他本来是希望我考上大学的,但他不了解当时大学录取的条件。他也希望我做小学教师,与他—起生活,但我不喜欢小学教师的职业,中国有句老话,“家有半斗糠,不作孩儿王。”我有更大的目标,想做不凡之人,男人当有鸿鹄之志,但又无法言明。父亲非常生气,无法接受。我请了姐姐、姐夫来劝说父亲,父亲才勉强答应我下乡。八月九日,父亲送我到北京站,我第—次见到了父亲为我落泪,心里非常难受,想想他一个人孤单地生活,我才懂得了我的不孝,但为了更远的目标、更大的事业,我斩断情丝,告别老父,走上了西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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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下乡火车上

    城里知青集体下乡插队,这是中国乃至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奇事,也是中国的一个“伟大创造”。幼稚的我们,怀着满腔的赤诚,投入到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烘炉中去经受锤炼,心情无比激动,无比兴奋。大家在火车上又说又笑,畅想美好的未来。年龄较大,心情复杂沉重的我,心中盘算着下乡后的人生路程,不免一阵凄凉,丢下五十多岁的老父孤独度日,心中不由有一种罪恶感,但非如此,无以证明我是一个真正的革命者。在革命史上,很多中共的先烈,走向革命的第一步就是背叛家庭,革自家的命,我也走向了这条路。在学校召开的欢送我们四位同学下乡的大会之后,刘超校长向我班团支部提出发展我入团的问题,他说:“人家都响应党的号召,下乡革命了,你们还不批准人家入团?”但是,团支部还是没有通过,他们说,“像他这样出身的人,是真革命还是假革命,还需要考验。”

    我们这个知青小组,是师大附中和四十三中的同学联合组成的,师大附中四人,四十三中五人,四男五女,高中三人,初中六人,团员五人。看着这些年幼的弟妹们,我的心情是非常沉重的。—则我年龄大,二则我是学文的,三则我的生活经历比他们要复杂得多,但我的政治身份最低----非团员。正在沉思之际,跟队送行的带队老师、我的班主任----董先生把我叫到列车长室跟我谈话。他首先向我转述了团支部开会的情况。我知道,团支部是在他的操纵下,团支部的意思实际上就是他的意思。我说:“这无所谓,谁真革命,谁假革命,让历史去说吧!”他最后说:“你这个人很有才,路走对了,你会是个了不起的人:路走错了,会是大反革命。希望你好好把握。”我心理想,这是他的真心话。因为我在他的政治课上,和他进行过争论。在那个年代,有人专门打击我们这些出身卑微的人以显示他们的“革命”。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后来,他在文革中充当干将的表现,证明了我对他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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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厄运丛生

    我,作为一个文科爱好者,高中时就自学了一些大学课程。在当时的特定形势下,我只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给自己规定的任务是:韬光养晦,深入了解社会,尽快掌握生产技能,寻找知识与生产相结合的路,打开一条新的生路。但是,我太幼稚了,当时的政治环境是不允许我们这些人生存的。第二年,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我成了社会最低层的人。在这条路上,我艰难挣扎了几十年。挫折多,成功少;辛酸苦难伴一生,—部辛酸史。

刚一下乡,我就注意学习:观察农民的劳动过程,寻找劳动的窍门,争取早日掌握多项农业技术。由于吃苦,学得快,深受老农和队干部的重视。我还与李得路一起,深入农户,为农民办实事。因我们知青收工较早,家里有人做饭,就到队干部家帮助挑水,减轻干部的家庭负担,深入了解农民生活状况。但却被知青小组冠以“不遵守组织纪律,自由主义”的帽子。我据理力争,用毛泽东开湖南运动调查会的例子和“四清”工作队干部工作条例的“三同(同吃、同住、同劳动)”进行争辩。他们就无话可对了,但也埋下祸根。中国有句老话,枪打出头鸟,我就是个出头鸟,必然遭打。

在知青小组里,知青小组作决定,要先团员会议决定,其他知青无条件参与。他们制定的那些极左的片面的像军队纪律一样严格的规章制度,限制了我们深入群众,了解社会,广交朋友的自由。我比较年长,社会经验较多,根据生活实际,反对那些不切实际的规章制度,提出了很多不同意见,小组领导并不接受。于是,就被告到了四清工作组、大队、乡里、县上,尤其是那位主管知青工作的副县长那里。

由于我在公社整修广播线路的工作中表现出色,在劳动中善动脑筋,帮助社员家干了—些实事,如整线路、修喇叭、挑水、捣糕,劳动表现也比较突出,在社员中受到好评,威信较高,在村俱乐部领导的改选中被选为副主任,并决定发展我入团。古话说“枪打出头鸟”,我哪里知道,这伤害了知青小组的某位领导,厄运已经在阴谋中孕育、产生。这些人会上争论不过我,专门会在领导面前哭泣,让领导以为我有多坏,欺负她们有多严重。主管知青作的副县长相信了她们的汇报,质问我:“你怎么欺负了李××同志?必须老实交待!”。搞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内蒙后套地区是64年开始“四清”、65年结束的,但由于种种历史原因,66年,中共北方局又决定对四清成果进行复查,按中央新的阶级斗争精神进行重新考察、验收。

起初,是县、社派出的工作组进驻,我村的工作组组长是公社干部张××。因是本地干部,又是实在人,工作比较实在,我又表现比较突出,在摸底阶段就安排我作南组的召集人和记录员。在南组会议上,我按照毛泽东关于开调查会的方法,尽力调动群众畅所欲言,所以社员群众放下包袱,说出了真话。其内容是:四不清干部并不是坏人,有能力;四清后的生产队干部班子不团结,能力差,集体生产长进不大;希望增加领导班子新成员,搞好团结,把生产搞上去,让社员得到“四清”的更大实惠。我按实际情况做了记录和汇报。

实际上我已经闯了祸:—,我站在“四不清”干部的立场为“四不清”干部翻案;二,我攻击“四清”以后的革命领导班子;三,地主子女反对伟大的四清运动,为四清干部喊冤叫屈,妄图推翻伟大领袖毛主席发动的“四清”运动。

这时,公社“四清”复查工作队的队长是主管知青工作的某副县长,经常到我大队、我知青点来。还借了我的一本胡华(人民大学教授)主编的《中国革命史》,再无归还。社员告诉我,他在四清前曾在俱乐部唱过二人台中极黄的段子“十八麻”,他是由临河县副县长提拔到盟里的领导职务的,人既年轻又有才干,很有发展前途,但是在“四清”运动中,因男女作风问题被降回县里任副县长。

不久,否定前段复查工作的新的四清复查工作组下来了,是包头市机关抽调下来的干部。我成了四清复查工作的斗争重点。接着就撤销了我的俱乐部副主任职务,取消了我的基干民兵资格。那位副县长、乡工作组组长亲自坐镇,由四清复查工作组组织社员开会对我进行了批判会。但由于我的坚持,据理力争,批判没有成功,反而是我讲的道理更受当地农民信服。这位副县长气得在骨干总结会上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你们他妈的这么多人,就干不过他一个!”实际上并不是我厉害,而是事实胜于诡辩,山高遮不住太阳,阴谋家才是最虚弱的。

我当时非常奇怪,我的表现是按毛主席的指示去做的,群众对我的评价也是知青中较高的,为什么突然来了个—百八十度大转弯呢?后来我才知道,我被告了黑状,我被定位为“反革命子女”。

那位副县长还向我提出了三个问题:一,你为什么攻击“四清”后的干部班子?你为什么为四不清干部翻案,否认伟大的“四清运动”?二,你为什么反对知青小组领导的决定?三,你怎么欺负了××同志?要求我作出全面交待。我当时如坠五里云间,搞不清、弄不明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从何而来。但我沉思,一位县长大人,为什么直接偏向一位二十岁女子呢?想起农民对他的介绍,我恍然大悟。

在这位副县长的指挥下,67年春,我公社召开了下乡知青批判会,批斗新兴大队的两位知青,以“流氓罪”、“ 反革命”罪将二人逮捕,将其中的章汉夫定为“反革命份子”,判了三年徒刑。我被点名提前参加这次教育会,实际上是陪绑,是警告。

在那种“万马齐喑”的形势下,只有忍,因为叫天不应,呼地不灵,无人敢对我表示同情,更无人说一句安慰的话。尤其是参加公社知青批斗会后,我预感到自己已无前途,无出路,于是,我想到了死。并决定实施。

当时正值六月割麦时期,由于腰椎残疾,又由于自己手脚慢,不想再受人讥笑,我一个人包了一块麦地,四周无人。但是心情低落到极点,我决定将自己送入黄济渠那滚滚的流水之中。

那天特别热,吃了中午饭,我拿上毛中,约好与贾德仁去黄济渠去洗个澡。但贾德仁没来。我就—个人来到了黄济渠畔。举目—望,渠中黄水汹涌,接近渠坡,浩大的水势,很是可怕。我先用河水擦了擦身,接着抓住岸边的水草,沉了下去。我是个旱鸭子,不会游泳,往下一沉,猛地没到了脖颈,凉凉的河水一激,脑子突然清醒,我不能这样死去,死得不明不白,我对不起自己,对不起祖宗,人生路漫漫,还应该再抗挣一步。于是我抓住水草,又慢慢爬了上来,洗了洗身上,回到了知青点,下午没出工,躺在炕上想了一天一夜。我决定:坚强地活下去,与害我势力斗争到底,再不屈服,宁做硬汉死在广厅之上,不做逃避斗争的冤死鬼。我当时的处境恰如鲁迅在《自嘲》中所写:“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己碰头。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其中的原因之一是:“只因不学疏御术,立即颠身变缺肢。”(冯雪峰《塞童》)我也只能像鲁迅先生所写的那样:“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而且,我用我的一生实践了这四句话。

后来参加县知青大会才知道,狼山公社的下乡知青有一批是高干子女,而且与中央有直接联系,与四清复查工作组发生了理论争论,工作组讲不过这些高干知青,县里很是头疼,于是拿我乡知青开刀,要把知青带来的这股反对地方封建势力的新风压下去。于是抓了两个有缺点的社会知青作靶子,掀起一个全县性的整治知青,让知青做绵羊的运动。我就成了第一批陪绑人。但是,两个月后,在文化大革命的浪潮中,知青中的一批骨干掀起了造反大潮,砸了县安办,在县礼堂批判了这位迫害知青的县长。全县各公社知青代表上台,用血泪事实控诉、批判了他迫害知青的残暴罪行。我参加了这个大会,没有介入,但心中得到了一丝安慰,挽回了一些自尊,增加了斗争的勇气。我给呼和浩特造反派去的支持信收到了回信,《内蒙古日报社》给我发来了特约通讯员聘任书和资料,《巴盟报》发表了我的诗歌《毛主席语录板》,我的情绪才开始有所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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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25 16:33:00 | 只看该作者

三、参加文化大革命----在两派斗争中纠结

66年秋,在文革的大形势下,女知青学城里红卫兵的样子,剪掉长发,留了男分头,表示破四旧立四新。我当时告诉她,革命不在形式,而在精神实质。

城市红卫兵到农村串连,扩大革命火种。当时,农村青年还处在封闭状态,对他们那些极“左”的想法并不接受。我们几个知青到三八二队,与来串连的城市红卫兵交流,了解他们的思想、做法和目的,想跟上文革的大形势。也感觉到他们的行为很过火。当年冬,大多数知青都回京省亲,感受文化大革命的气势去了,只有我们三两个人留守。我的父亲已被遣返回老家,北京已经无家了。

我和王晶、李得路经过研究,由我执笔给党中央毛主席写了一封反映后套阶级斗争严峻形势的信,寄了出去。

67年春,农村产生了造反派。在我大队,以大队原妇女队长、劳模的儿子王贵宝为首的干部子女贴出了第—张大字报,矛头直指“四清”后期上来的大队团支部书记、民兵营长、复转军人鲁三开,与其妻----妇女副大队长杨玉莲。我嗅到了一股“保皇”“反四清”的味道。我们前年刚到本队时,正是“四清”工作扫尾阶段,“四清”工作队的留守人员钟、李二同志,专门关起门来,给我们介绍了“四清”工作的进程、阶级斗争状况和遗留问题。工作组说:这个大队外号“小台湾”,解放十六年,大队干部班子—直与旧势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始终有人告发大队书记贾永发,说他与旧势力关系很深,大土匪李海伦与他有亲戚关系,他曾涉嫌参与了毒害土改时民兵大队长李××的案件。当时虽经审问,但苦于无有证据,无法查办。贾永发本人,身高体壮,说话笨嘴啄舌,但人很能干,很会来事,在五十年代初,曾在挖二黄河的工程中获得“劳模”称号,入党,当了十几年书记。他的两个弟弟分别是三队、四队生产队长,他们与他们的亲戚形成了全大队最大的权势集团,其中一个弟弟是公社流氓团伙骨干、下台的“四不清干部”。现在,王贵宝等人把矛头指向了鲁三开和杨玉莲,我们深深感到阶级斗争的一种火药味,这是反“四清”势力为“四不清干部”翻案的集团出现了。这是反动势力的覆辟活动。作为下乡知青,毛泽东思想的捍卫者,我们当然不能容忍。

我在生产劳动中也听到过社员们的各种议论,说贾永发好的人占多数,但也有人说刘生祥是好人的。刘生祥,其父××,本队社员,老贫农,因揭露贾永发的历史问题而成为贾永发的死对头,其长子是年轻的新生干部,有文化,坚持按党的新政策办事,受县乡两级领导首肯,在三八大队是贾永发的对立面。“四清”运动中,因贾永发的问题查无实据,无法定案,在民众中拥护度高,继续担任大队党支书记,刘生祥则调到本公社的中心大队任书记。

我与之一起干活时间较多的贫农刘太基是与刘生祥一个系统的。刘太基是一个干活非常认真的人,我很尊敬他,社员也说他有当队长的能力。在干活过程中,他经常提到刘生祥的事情,所以,依据“四清”工作组留守人员的介绍,我就有了对刘生祥的初步认识──此人是党的好干部。

王贵宝的大字报提醒我们:现在,王贵宝作为大队干部子弟,第一个向 “四清”新干部发起了攻击,而且大字报中的理由非常无知、无趣,根本站不住脚,所以我就认为:王贵宝是保皇派,是贾永发集团的夺权信号,是对四清运动的反扑。

年初,《内蒙古日报》造反派掌握了《内蒙古日报》领导权,给我发来了回信,聘请我为《内蒙古日报》特约通讯员,月月给我寄学习资料。

这时,回京的知青相继回来,他们看到了大字报,各有想法。我首先向王晶表达了我的看法,王晶又与知青组长共青团员田淼、魏秀珍等交换了意见,我也向李得路谈了我的看法,于是本小组五位知青有了统—的认识,保卫毛主席领导的伟大四清运动,回击保皇派的挑衅行为。于是,由王晶提议,成立了《韶山》战斗队,制作了袖标,发表了第一张大字报,给保皇派以迎头痛击。得到了中心大队书记刘生祥等贫下中农的支持。

这时,富裕中农鲁×的长子,鲁金良,因偷盗被判四年劳改释放。他马上投入了王贵宝阵营,以其较多的社会钻营经验,掌握了这—派的大权。于是三八大队的两派形成了。

此时,公社也产生了两派,以杜××为首的造反派把矛头指向了公社党委书记王殿臣。王殿臣是三八二队人,与贾永发的历史关系盘根错节。而以陈海明为首的保守派死保王殿臣,把矛头指向了外调社长、复转军人石全福和副社长贺××。于是,我们就与公社造反派结成了同盟关系,并且得到了县造反派的支持和支援,造反派的领导邢树新和我们建立了组织联系。

接着,我们开始了对四清工作组交待的问题重新展开了社会调查。走了很多地方,访问了不少的人。

我们的大字报始终指向大队书记贾求发和公社书记王殿臣,揭露的是历史问题、复杂的社会基础问题、流氓团伙问题和他们在多次政治运动中的右倾问题,其中也涉及到某些私人问题。

在两派斗争中,我们有三个纠结。第一个是历史问题缺乏证据,难以落实。依据法制基础知识,办事要重证据,没有证据支持的问题应坚决地放弃。但我们不懂这—点,钻了牛角尖,即极“左”了。第二个纠结是遵重历史与遵重多数群众的矛盾。历史上搞不清的问题,我们何德何能;我们揭露这些历史问题、某些人的私生活问题,引起了民愤,得罪了地方势力,自然也就得罪了多数群众,使得一些私生活有问题的人怕被揭露他们的糗事,使得—些依靠当权派蔽护的人更忠于其家族势力。第三个纠结是对贾永发缺乏辩证分析,没有历史地、全面地看问题,没有重在他解放后的表现。贾永友本身是贫农,在党的教育下,是跟党走的,十几年来,基本完成了上级党组织交给的任务,“四清”后仍任命他为党支书记就证明了这—点;他在维护群众利益、抵制极“左”政策方面的表现深得群众拥护,而我们却认为他对党阳奉阴违,我们太幼稚了;他的—些亲戚被定为“四不清干部”,仍是人民内部矛盾问题,不应当作敌我矛盾对待;“四不清干部”的错误,有个人原因、社会原因,不应归罪于贾永发本人的品质和权谋问题,还不说极“左”的问题。

后来,生产队—级的形势自然—边倒,对我们越来越不利。于是,在那位投机分子、劳改犯的煽动下,对立派挑动村民,在一天晚上围攻我们的住处,查抄、没收了我们的一批书籍、资料,对我们进行围殴。我记得很清楚的是车官刘二,抱住我的腿想把我打翻,我狠狠地抓住了他与他力争,告知他,我绝不会绕了他。因我和李得路给他家挑过水,捣过糕,他也没有加害我之意。他放了我的腿。我没有在肉体上受到伤害。(后来,89年在乌海刘仲生家喝酒,我们兄弟三人无拘无束地喝了一宿,毫无介蒂。)

在批斗贾永发的过程中,贾永发利用我们的幼稚,抓住一个词语的不同解释,反说我们辱骂他,挑动起群众之间的争斗。我们尝到了看起来善良、朴实的大队书记的厉害,这个经过解放十几年政治运动的老油条确实非同—般。

后来,公社、县及知青的造反派虽然对我们进行了声援,但我们终究还是吃了—亏。

68年,在全国大联合的形势下,成立了革委会,公社的造反派取得了优势,掌握了实权。但在大队,仍保持了“四清”留下的领导班子,实际上是对立派得势了。在鲁金良的指挥下,以借生产队放假开大会的名义,对立派对我们三位知青骨干来了—个突然袭击,很多人围攻我们,我们奋起反抗。他们把我们三人绑了起来,押上了大会批判台,但很快就在一片斥责声中不欢而散,给我们松了绑,我把捆我的绳子扔在了房顶上。

公社革委会得知此事,对他们提出了批评。从此,我们又因生产队分成两个队,我们去了南队,两派斗争基本结束。

南队队长是刘太基,与我们无派性矛盾,我们知青又是重要劳力,于是生活也走向了稳定。

现在,回忆历史,反思自己,总结过去,我认识到:

我们介入文化大革命,增加了社会混乱,有一定的社会责任,但我们也是极“左”路线的毒害者,其原因如下:

首先,被极“左”的假马克思主义洗脑。以后,经过学习,我才懂得:阶级斗争理论是马克思主义发展的第一二阶段的思想,在马克思死后,恩格斯否定了马克思的武装夺取政权思想,提出了和平斗争、议会斗争,用和平竞赛、选举夺取政权的思想。列宁、斯大林没有理解恩格斯的思想。中国宣传的马克思主义,实际上是斯大林主义。阶级斗争论只能造成民族分裂、对立、互相残杀。尤其是执政党夺取政权之后,还搞阶级斗争,只能证明农民政党的自私、狭隘与残暴。文化大革命当中,我们这些幼稚无知的中学生,在农村搞阶级对立、族群斗争,制造混乱,撼动了当时的政局,自然得不到广大群众的承认和支持。但他们也知道,我们听的是毛泽东的话,做的是共产党要求做的事。我们又是孩子,幼稚无知,所以他们也能原谅我们。

第二,“四清”的极“左”大形势和极“左”思维是我们犯错误的根源,尤其是“四清”工作组给我们的介绍,是最根本诱因。

第三,从我个人来讲,由于个人命运的挫折,越挫越想改变,极“左”就成了一根救命稻草,想通过拥护党中央、毛主席,拥护文化大革命证明自己是真正的革命者。这种私心正是对真理的无知,是小知识分子的革命幼稚病。

到70年军管,流氓军阀余洪信的军阀作风、流氓作风,才使我进一步认识到,有些人革命是假的,流氓是真的;马克思主义是假的,个人私利、耍阴谋是真的。再加之林彪事件、批林批孔批周公、邓小平复职又被打倒,粉碎“四人帮”等事件,使我们真正认识到:谁是真革命谁是假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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