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体育也不错。二中是全市体育开展的最好的中学,一到下午三节自习后,体育老师在操场上把各种运动器材都摆出来了。男女学生不少都在操场上玩,跑、跳、投,兰排球,体操项目全都有学生练习。我们班有李靖、郝新光、黄永光等市级运动员,对我影响很大。我那时跑的快、跳的高,百米能跑十二五秒,但起跑慢,我就跑四百米接力。还练上了110米高栏和200米低栏,在二中校运动会也能拿年部第一名。跳高我用“剪”式能过145厘米,在班里第一。 初三学校开运动会,体委佟成功给我报了400米、1600米接力。400米接力我跑第三棒,正常发挥。1600米接力我跑最后一棒。前三棒不错,我接棒时和第一大约差十米,我接过棒后,还是象跑百米和二百低栏那样一溜猛追。我从来也没跑过四百米,没有人指导过,不知道要“悠”着点,这次还是以百米速度冲刺,在接近二百米处追上了外号叫“老bia”的长腿。这时我听到看台一阵加油声和欢乎声。可一上弯道进入后二百米,我立刻感到喘不过气,心咚咚跳,脚还没劲,速度一下子放慢了,被后面一个一个追上。我咬牙坚持下来只拿了个第四,差点累吐血。听说班主任聂老师急的差一点跑到跑道边去看我。从此,我一到长跑就不敢快跑,慢一点在后面跟着。 初二时,我和一个女生同桌,两人学习都挺好。她个子不高 ,白皮肤,一双大眼睛,挺精神。在二中那时男女学生之间挺封建,平时除了问题问事,我们不怎么说话。我那时傻傻的,虽然对学习好、长得也精神的女同学挺羡慕,但都是实在羡慕而已,也从来没有表示过什么。我这个同桌俄语学的很好,是俄语科代表。可我一开始就对俄语不太感兴趣,因此学的不大好。 临到期末考试,她倒替我担心,对我说,你俄语弄不好成绩要下来。女同桌这样说我,我听了有点受刺激,心里不服气,寻思你太小瞧我了。回去后我用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把初二这本俄语书从头到尾背了个滚瓜烂熟。考试前三天,我有意在她面前显示自己的小聪明,就把俄语书扔绐她挑衅地说:这本书中的单词、句子、语法你随便考考看。她半信半疑地先考了点常用常见的,见我对答如流。又一连试着挑难一点、怪辟的问了一些,甚至连老师没讲过的课外参考也难不倒我。她先是十分惊讶,后是有点佩服,说我还真有两下子。 时间一长,我对这个同桌也有点好印象。她纯朴,朴素,用功。看样子好象家境也挺困难。那时,我比较内向,年纪在班里算小的,更多的也没想什么。 到了初三,班里男女生分开坐,我们不在一桌了。但在自习课上,她还时不时有意无意地找我对对作业答案、问个题、抽点钢笔水什么的,比别的女生接触多一点,我倒没感到有什么特别。可时间一长班里就有个别细心的女生看在眼里,对她难免颇有微词。可能是只言片语传到她耳朵里,她心里有了反映和负担。我是傻呼呼的什么感觉也没有。直到有一天下自习,她趁没人看见偷偷塞给我叠好的一封信,她那过份小心和神神秘秘的样子着实吓了我一跳。我还没有笨到家,知道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看看,展开一看信有两三页,主要内容是说,她和我正常接触多一点,问问题了,对对作业了,女生中有人嫉妒,说我们的闲话,说我们俩关系好,弄的她不敢接触我。她心里烦得很,说那些人没意思。 我看后只觉得她是对我信任有点好感,愿意接近我又怕别人说闲话,也没有想那么多。我其实也对她有好感,但我那时天生胆子小,腼腆,很少主动接近哪个女同学。只是这件事发生后,我感觉她瞅我的眼神好像有点躲躲闪闪的,不那么自然。于是我也有点害怕,害怕啥,害怕大家真有什么舆论。因此,我既没敢给她回信(我想不好回信写啥),但也没想故意疏远她,表面上一如即往。可真一见到她,我心里也好象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总是有点忐忑不安。 正巧在这时,团支书刘克敏找我谈话,说要发展我入团,叫我填表。我当时挺意外,没什么心里准备,又加上十分幼稚,认为自己刚摊上这事,在班里肯定有影响,还能入团?于是就一再推辞说自己不够格。弄得刘克敏支书有点莫名其妙。刘克敏说班里团员和同学都征求完意见了,对你反映还不错,学习好,人老实,工作积极,那地方不够呢?你说说。我是个傻瓜蛋,又不会撒谎,又冒了一次傻气。想来想去,觉得对组织要老实,就把原来同桌给我写信的事对刘克敏说了。说完后,我就有点后悔了。 第二天,聂老师找我问起此事,我主动把信交了出来,聂老师问我回信没,我说没有,也没跟她说什么,一切照常。聂老师问我你对这事怎么看的,我说就是有时对个作业问个题,我觉得没啥特殊的。聂想了想说:把信放这,没你的事。我回去后不几天,就入团了。 后来,期中开家长会时,养父回来说聂老师把他和那个女同学的家长留下单独谈了此事。养父说没我什么事,聂老师告诉家长要对孩子加强教育,不要影响学习。 后来到了一高中,我和她还在一班,我们从来也不提这事,一直正当往来相安无事。事后听说聂老师随手把那封信塞到办公桌上粉笔盒里,被另外几个班干部看见了,虽然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此事。但我才感到自己这件事处理的鲁莽一点,不应当向同学和老师说,本来很平平常常小事,弄不好对人家有影响。 过了三十多年,一次同学聚会,我喝多了一点,胆子壮了一点,又冒了一次傻气,和她单独无意中唠起此事,我说初中咱俩一桌,关系不错,后来你还给我写过信,说别人讲我们的闲话。她先是一脸茫然,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回过味来,好不愿意,和旁边同学说我埋汰她。结果弄得我一脸尴尬,倒没话说了。 在初中,我最好的朋友就是体委佟成功了。他家就住在二中东面不远,我每天上、放学都路过他家。时间一长我就天天找他一块上学、放学。他比我大两岁,在家排行老二,有四、五个兄弟。他个头比我高一些,浓眉大眼,为人憨厚。就是学习稍差一点。我常和他一块打兰球、游泳、练田径跑跳。他家有自行车,还教会我骑车子。他家庭出身好,中学毕业就去当兵了。我和他通了好几年信,文化大革命后失去了联糸,后来听说转业到天津一个区当了武装部长。 上中学之后,三年课余之时我看了许多书,大多是流行小说,青春之歌、林海雪原、苦菜花、烈火金刚、红岩、敌后武工队和西游记等。我家里几乎没有几本书,也买不起。只好办了一个借书证,定期到市图书馆去借。我那时不知为什么,研究上了语法和修辞,自己到图书馆借这方面的书看,自学的知识比老师讲的还多。
六二年到六四年这一阶段,电影也很多,我们学校和工人俱乐部紧挨着,每个月都要看一、二场电影,象铁道游击队、红岩、狼牙山五壮士、红珊瑚、地下兵站、永不消失的电波等等,还有香港电影假少爷、垃圾千斤、乔迁之喜等,都是那时看的。我比一般同学看的要少一些,因为我兜里从来就没有零花钱,也不爱向父母要钱,有时来不及交钱就买不上票。学校的学生通过看这些电影,除了了解和学习一些历史及英雄人物外,还十分喜欢流行的电影插曲,象冰山上的来客、五朵金花、刘三姐、洪湖赤卫队等,几乎人人都能唱。学校和外部社会环境对学生造就了良好的成长环境,使学生能够健康成长。回想当时,我的思想还是很单纯和健康的。 二中的文艺活动也非常活跃。每年度都举行文艺会演。到了初二,因为有降级和退学的,我们二年六变成了二年五。年末会演,文委郭丽芳组织了几首革命歌曲班里练的还不错。但是要上台演出,还缺一个指挥。班里谁也不会,几个男生随便起哄,说让“大勺”上吧。大勺,孙连柱也。他小学就和我一班,个子不高,学习一般,人不出众,貌不惊人,五音都不太全。中学上体育课,学“剪式”跳高,大家都跑直线到杆下一越而过,这是正确的姿势。可他却每次都跑个小半园到杆下再起跳。他所跑的轨迹像一个炒菜的大勺。喊来喊去,他的外号就叫大勺了。 大勺根本不会指挥,更不用说上台了。但是班里实在找不出别人,演出期又临近,大家一起哄,结果弄假成真。他不干也得干了。没办法,他只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练上了。每天拿个筷子一边哼哼一边比划,我们几个瞎参谋乱干事帮他纠正姿势。练了几天,在我们外行看来已经是像模像样了。到了学校文艺汇演那一天,各班都先后上台亮相。那是在工人俱乐部舞台上,大幕拉开,我们班在台上整齐地列成四排。在台下全校师生注目下,大勺手持一支不知从哪找来的细玻璃棒,缓缓从旁边走出,向台下鞠一个躬,然后转过身,抬起手,文委起调后,他用“大勺”式的棒法指挥大合唱开始。我看见他两腿颤抖,脸上不自然地笑着,但两只手却不停地上下左右挥动。唱毕,台下一片掌声。我估计他这时差不多快瘫痪了。 到了初三我们五班变成了四班(因为年年有退学和降级的)。年底全校班班都搞元旦晚会。因为是毕业班,搞的要热闹一点。文委郭丽芳和其他班干部组织动员大家出节目。大多是唱歌、乐器和小舞蹈。我们有一帮男生爱听相声,当时著名相声演员苏文茂说的三人传统相声扒马褂很受欢迎。班里“菜包子”杜全志和许强、巴新亚三人偶尔练了几句,大家就起哄叫好,让他们报节目。杜全志平时就贼眉鼠眼油头滑脑,当然乐意出这个风头。巴新亚是小跟虫,一拍即合。可许强本是个城府较深、有心计的同学,他家庭出身不好,平时话少,凡事小心不出头。但他在练相生时是斗哏,演主角,表情沉着,语言幽默,没他还真不行。在大家一再窜弄下,终于同意报节目练了起来。 到班干部审查节目时,许强幽默装憨,巴新亚随风唱影,杜全志上窜下跳,把扒马褂说个挺幽默。班干部们笑的前仰后和,节目也就通过了。到了演出那天,许强演的最好,语言表演恰到好处,巴新亚随风唱影溜缝也行。但杜全志那天上台梳了个大背头,还不知怎么抹的头油,油光崭亮,连只苍蝇也爬不上去。他那模样打扮连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上台后,菜包子心思根本不在相声上,贼眉鼠眼,眼睛老向女生堆里瞟来瞟去。班主任聂老师看的直皱眉头,就差叫停了。正在这时外班来了表演节目,正好叫停。事后,聂老师好一顿批评班干部。我看许强也好后悔,蔫了好一阵子。 在初三,我和刘志伟、王利的关系越来越好,慢慢成了三个小哥们。临毕业,我们三个照了一个毕业像,留作纪念。可谁又会想到,我们三个好朋友会成为一生的莫逆之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