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

知青淘吧

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16-7-12 08:26
积极工作干劲大，
却是处处阴暗加，
终于决心退出去，

谢谢龙行超版的点评

知青淘吧

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182

岁月留痕（八）

焦焕文

下海
1993年3月1日，我正式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把自己的档案交到了大连市甘井子区政府人才交流管理中心，到大连华南经贸公司上班。此时我已四十七岁，到六十岁退休，在华南工作了十三年。这十三年，我更深入更广泛地接触并认识了社会，接触并认识了许多人和事儿。政治是经济的集中体现，各种利益关系的经济活动决定了其政治诉求、政治取向。华南经贸公司的法人代表李宴清，是我干部班的同学，早我几年到大连甘井子区南关岭街道华南集团，后主持集团下属经贸公司工作。一次我们在街上偶遇，他说，咱们班已有七八个人到华南来了，过来咱们一块儿干事业。当时全国下海经商轰轰烈烈，或到乡镇企业，或自己兴业创业的消息不时见诸报端。全国出现了天津大丘庄、江苏华西村等一大批实力雄厚的乡镇企业，乡镇企业已发展成中国经济的半壁江山。我所去的华南集团当时已被农业部评为“全国优秀乡镇企业”，集团内工、农、商、贸各业门类齐全。集团拨付李宴清同志五十万元启动资金，其经贸活动开展得红红火火。对于我的到来，李总很高兴。
访俄印象
1993年4月，李总决定派我去莫斯科考察并建办事处，以利开展边贸生意。对此，我十分高兴，没想到一下海就出国，当即做出国准备。4月下旬，我在辽宁师范大学（辽宁师范学院后改为辽宁师范大学）历史系副教授赵振英老师（精通俄语）的陪同下出国了。出国前，公司花五千元给我家安装了电话，并开通了国际线路，当时电话刚刚进入家庭，自然是我家的一件大事。我和赵老师乘中国国航的飞机从沈阳起飞，经蒙古到伊尔库茨克转机，一路向西，好像在追赶着太阳，经过九个小时的飞行，到达莫斯科时天已黑了。在通往市内的大巴车上，我注意到人们或看书、或看报、或低语，见状我感慨：真有素质！莫斯科当时正值苏联解体不久，我原以为会有什么乱象，其实不然，社会秩序很好。我们住进了中国驻俄大使馆招待所，这是通过一位家在大连的使馆干部联系办理的。两天后，我们为办理驻俄办事处手续，向有关人员送出了从国内带来的皮夹克和泡泡糖，在当时这都是一些时髦的东西。但他们的办事效率确实让我们不敢恭维，建办事处的有关手续，需找律师做文件，好几天过去了也没消息。俄罗斯国力强盛，物产丰富，讲求生活质量，是一个十分注重福利的国家，我们去时正赶上五月，“五一”节放假，卫国战争胜利纪念日放假，周六、日例行休息，没正经上几天班。我和赵老师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观察、体味了一下这座城市。莫斯科交通发达，地铁地下三层，上百个车站，火车按不同方向发车，有四个火车站，乘车五小时以上全是卧铺。在1993年当时，老百姓家家有电话，三分之二的家庭有轿车，家中二十四小时供热水，系利用工业余热，管道化运行。周末人们举家去郊外自家别墅休闲或摆弄菜地，车后货箱上站着自家的狗，在公路上一辆一辆地驶过。有一次我和赵老师外出理发，在近二十平方米的房间里，我数了数顶棚上竟有四十八根一米多长的日光灯管，且全亮着。哇噻！真是能源大国。在俄罗斯，妇女生小孩，产假五年工资照发，多生有奖。莫斯科教育也很发达，大学普及，小学生放学回家就是一个字——玩。不像国内，小学刚上一年级就留作业，做不完还得大人帮忙，说什么“决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莫斯科也有让我不解的地方，比如星期天节假日，只有卖食品的商店开门，其他如卖百货日用品的大商店全休息（也许现在改了）。6月初，我们终于拿到了经贸公司驻俄罗斯办事处的全套文件及公章等。临回国前，我们参观了克里姆林宫，红场上的大教堂，并拜谒了列宁墓。当我看到静静躺在水晶棺中的列宁时，激动极了，东方来的中共党员向您致敬！回国后我向李总建议，可去俄建木器厂，生产家具。因俄罗斯森林资源世界第一，其森林面积达760万平方公里。李总同意了，于是我和于春泉同学（原大连某家具厂厂长）开始做前期准备。但当我们向大连市外经贸委咨询并力图办理有关手续时，他们不同意。原来当时中俄边贸生意在民间刚刚兴起，中国的一些商人有时不按国际惯例办事，引起俄方不满。俄方在吸引外资去该国办企业方面的政策不健全，贸然前往投资风险很大，所以只能作罢。

知青淘吧

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183

岁月留痕（九）

焦焕文

初涉外经贸
由于乡镇企业自主经营，政策灵活，经贸公司很快壮大起来，更名为“大连宏孚集团公司”（隶属于华南集团下的二级集团公司），公司内涉及建筑、房地产开发、留学中介、期货贸易、旅游服务、对外贸易等各业。年初的生产计划会、年末的总结会，一坐一大屋子人，当然我也在其中。虽然我的办事处在国外注册，开展业务不便，但我也抓住各种机会做了一些生意。本着宏孚“人才为本、智慧经营、奋图卓越、跨越发展”的理念，我招聘了原沈阳军区情报部精通俄语的转业干部李彦同志，与我一同开展对俄业务。此外，我还聘请了原大连服装公司经理于淑兰同志，办了服装厂。该人曾给胡耀邦同志的夫人做过衣裳，业务能力强，路子广，于的家中还有她与胡耀邦夫妇的合影。在她的主持下，服装厂办得有声有色，第一批产品就是给华南集团副总经理以上的同志及我们宏孚集团的全体员工每人做了一件蓝色羊绒大衣，这给我主管的小单位增色不少。在此期间，我还做了几单白瓜籽的出口生意，为公司的发展尽了绵薄之力。

海南观光
乡镇企业是政企合一的管理体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工、青、妇各类组织都有。单位十分重视职工的福利，每年春节、元旦、五一、十一都发东西，基本不用自己上街购物。由于公司效益好，1994年春节后，集中组织了一次去海南旅游，使我很震撼。这次活动由公司的民族旅行社经理李阳同志操办，记得大年初五刚过，我们一百多人乘火车到沈阳，然后坐飞机到广州，停留一天，乘机到了海口。从机窗往下看，机场上的人员穿短裤短衫，原来地面温度30℃，北方现在正下大雪呢！那次旅游我终生不忘。我们游览了东山潮音寺、五公祠，并乘大巴车从海南岛中线到了天涯海角，游览了鹿回头、五指山、万泉河，在南天一柱我留了影。一路上我们住酒店吃大餐，观光游览拍照留念，回味无穷。回程在海口停留期间，我偶遇四妹夫张玉文，他是辽河油田物探处团委干部，正领着一帮工人在海口搞工程。海口相遇分外高兴，我们在旅游景点小聚，吃了蛇肉火锅，至今不忘。
任审计处长
为加强公司管理，从海南回来后，领导决定我任审计处长，我办过经济案子，对此工作并不陌生。当时社会上对乡镇企业中的一些问题，多有诟病。说乡镇企业是靠请客送礼、行贿受贿发展起来的，对此我想不能一概而论。但无论如何，要发展就要搞好企业的自身建设。我经办的第一个案子是通过审计账目发现的。公司下属某小企业负责人与会计合谋，在账目上做手脚，贪污货款，且数额较大，公安机关也介入前期调查。我们把会计与经理分开讯问，公安局的李科长只对会计说了一句：“你看你戴的项链，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那边（指企业经理）可啥都说了，你要争取主动。”见状，只听会计说，项链是经理送的，他让我对十万元的事保密，说钱算我们两个人的。该企业经理很聪明，晚上休息时，虽被办案人员用手铐铐在暖气包上，可他不知怎么搞的，用办公桌上的曲别针把手铐捅开了，并到隔壁给家中打了电话。对此，我们第二天立即到其家中搜查，结果在客厅大沙发后面搜出一小瓶，瓶中藏着一张十万元的定期存单。后来此二人都做了行政、刑事处理，该企业随之倒闭。在审计工作中让我至今不忘的是李阳案，当年李阳是民族旅行社经理，带领我们去海南岛旅游。回来后根据公司安排又去公司期货部任职，在大连商品交易所办了一个席位，做期货生意。可不到一年，该人就与公司失联了。后来我们接到外省某大型国有粮油公司举报，说李阳在期货市场骗取该单位几百万元。有关方面已立案查办了，到大连一是抓人，二是要从宏孚账户上划款。对此，有关领导表示，大连的钱不能让他们拿走，此案最后不了了之。2013年电视上报道审判薄熙来时，我惊讶地发现，李阳当上了重庆特警总队的政委，且参与包庇薄妻谷开来杀人一案而被判刑七年。
在办公室任职
世纪之交这十几年是中国房地产业蓬勃发展的时期，我们公司与外资合作在大连中山区上海路45号建了一座百米高的大厦，我被调到该项目任办公室主任。我除承担一部分文字工作外，就是协调处理方方面面的关系，其余则是迎来送往。几年的实践，我目睹了经济领域不少潜规则；目睹了政府执法部门个别人对企业的吃、拿、卡、要丑态；目睹了有的政府官员带企业老板出国考察，实则是要企业为其个人消费买单的内幕。又比如办出国留学中介的公司手续，保证金先要交五十万元到国务院某部委，否则你是不能拿到营业执照而开展业务的，全国此类公司的保证金集中到一起，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数字！还有名目繁多的税、费、罚款，数不胜数，我目睹了合建的大厦从破土动工到封顶完工投入使用的全过程。同志们说，火葬场戴黑袖标的人管不了我们，其余各级政府任何部门的人都可以管我们、罚我们。由于企业的负担重，逼其在账目上弄虚作假。华南集团下属一个二级集团的老板招聘会计师，见面先问，你会不会做假账？”这决不是笑谈。集体所有制的乡镇企业是国民经济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发展中面临的不良氛围使其乱象愈演愈烈，亏损加剧，有的已成空壳。只能靠贷款维持了。在新旧世纪交替之际，上级主管部门决定改制。经过资产评估、买断等法律程序实行股份制或民营化。有的同志说，过去叫大地主，现在叫种粮大户；过去叫资本家，现在叫民营企业家。不管叫什么，我觉得只要符合经济发展规律，符合人们的思想觉悟水平，就能解放生产力。我们宏孚也很快实行了改制，由集体变民营，李总成了老板，我成了打工仔。退休前三年，老板为照顾我，调我到离家较近的建筑公司工作。在这儿，我学会了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东西，也看到了这个行业的不少潜规则，明白了楼歪歪、楼脆脆是怎么出现的。比如招投标，有的就是事先定下来的，做好假标书，走走形式，这叫陪标。每年的公司施工等级资质年检，要报好多材料，规定高工多少人，中级职称多少人，数量不够就通不过年检，那就不能参加招投标，拿不到工程。无奈企业就只能弄虚作假，依靠大马路上的“办证”解决问题。我有一个好朋友，其高级工程师的证书曾先后被几个单位借去应付年检，有关部门根本不认真检查。我朋友躺在家里啥也不干，每月干挣好几千元。房地产开发中，从设计、施工、监理到完工验收，都有潜规则。吃个饭捅点钱，直线可以改为曲线，条件不全可以开工，质量检测走走过场，验收成了“宴收”。建筑市场僧多粥少，层层转包，最后环节为挣钱，只能弄虚作假以次充好，怎么不出豆腐渣工程呢？十八届四中全会后，有关部门提出设计、施工、监理负责人终身负责制，并将其姓名永久刻在建筑物上，出了问题只要你不死就找你，好得很!
这些年，特别是退休后，有人问我，离开市委后不后悔，对此我觉得天津市委书记、曾在大连工作过的孙春兰同志说得好，当官就别想发财，要发财就别当官。周永康、徐才厚又当官又发财，结果身败名裂。我到华南第一年年末就分红一万元，当时我月薪不到二百元，结婚二十年第一次给老婆买了金项链、金戒指，退休时老板把我租住公司的87平方米的房子廉价卖给了我，我心足矣！安度晚年要做到三点：一是养生健身不能忘；二是要自己找乐，我们在长海当兵的战友一周聚会两次，有诗为证：“路边一小店，战友七八人，时隔两三日，啤酒三五瓶，谈天又说地，其乐无穷也”；三是有余力，帮助儿女教育好下一代。

2014年11月29日于大连

中国知青张希伟

光阴如梭，弹指之间，已至古稀，一生平安，五谷果腹，身体康健，不亦乐乎。

龙行天下

知青淘吧 发表于 2016-7-12 10:41
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182

岁月留痕（八）

加入集团称华南，
出国赴俄办事慢，
本想开个家具厂，
结果形势有些乱。

龙行天下

知青淘吧 发表于 2016-7-12 10:43
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183

岁月留痕（九）

乡镇企业经历多，
改制以后也在做，
众多现象皆入目，
但是从未后悔过。

知青淘吧

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16-7-13 09:47
加入集团称华南，
出国赴俄办事慢，
本想开个家具厂，

感谢龙行超版的点评

知青淘吧

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16-7-13 09:57
乡镇企业经历多，
改制以后也在做，
众多现象皆入目，

谢谢您的理解和支持

知青淘吧

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184

文革中的我没有资格大串联

霍灿琦
原抚顺一高中三年二班学生。1968年下乡到北镇县吴家公社。1975年末大搂回城,大集体工人。1980年毕业于辽大师专班,后在抚矿工学院任教,物理讲师,2006年退休。

“文革”初期，我和同学们一样，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这场史无前例的运动中。随着运动的深入，又出现了红卫兵组织。我参加了由赵青和董群同学领导的红学会，“破四旧，立四新”、“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搞得轰轰烈烈。在批判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热潮中，我和几个同学串联写了有影响力的两份大字报：一份是写给校领导马、李、潘的，一份是写给市教育局长的。
后来的阶级斗争风浪越来越高，在全国范围内喊出了“老子革命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的极端口号。那些出身好的同学是“红五类”，他们趾高气昂，春光满面；那些出身不好，家庭有这样那样政治历史问题的同学是“黑五类”，这些同学整天灰溜溜地抬不起头来。
我父亲在河北省农村老家土改时是村干部，是红色政权的一员，由于父亲在抚顺矿务局党委监委工作中得罪了人，在1963年“党内清理中内层”审干运动中，给我父亲定性为“阶级异己分子”，开除出党。我父亲不服，历经十七年的不懈上访，终于在1979年全国范围的平反“冤、假、错案”运动中由抚顺市委发文平反，给我父亲恢复名誉，为亲属子女挽回影响！
“文革”中，由于父亲问题的牵连，我也成了“黑五类”一员。这还不算，给我打击不小的还有两件事。一件是平时和我最好的同学在一次吃饭时，突然跟我说：“老霍，以后咱俩别在一起了！”主动和我划清了界线。另一件事当时我虽然不知，但组织上掌握，我与一个家住不远的同学在一起返校的路上，向他讲述了我父亲的身世和我心中的冤屈。谁想到，事后他写成了书面材料交给工作组。这么一来，受父亲问题的连累，我又对父亲的问题鸣不平，当时社会上又左得要命，再加上运动初期我又给校领导和教育局长写批判大字报，结果被工作组定性为现行反革命。我当时在学校的处境可想而知，很孤立。
文化大革命大串联开始了，全校同学都争着开介绍信去北京等地串联去了。我也找到了当时管公章的同学，让他给开个介绍信。他的回答令我绝望：“你出身不好，父亲又有问题，工作组不让给你开介绍信！”
苦闷了几天，实在无奈，我又找到他。我问：“我怎么才能出去串联呢？”他说：“除非你起走户口和粮食关系。”
以后的几天更是难熬，学校呆不下去了，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决定去新疆生产建设兵团。
1966年9月30日，我带着户口和粮食关系，和叔叔要了四十元钱，匆匆回家和敬爱的爸爸和娘道个别，父母听后，惊呆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我也顾不上这些，傍晚就踏上了去乌鲁木齐的火车。
火车到了北京站下车，需转乘去西安。到了北京，第一次看到天安门，那是伟大领袖毛主席生活和工作的地方，心情豁亮极了！
我拿着介绍信找到天安门广场的一个接待站，办理住宿手续。这时正巧遇见了同班同学周功煌，他的家庭出身也不好。吃过晚饭后，看了车票上规定的三四日内到达有效，就跟接待老师说，我们晚上要坐车去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接待老师惊讶地说：“明天国庆节，毛主席接见你们红卫兵。”我们俩说：“按车票的时间规定，怕不赶趟。”
到达西安后，改乘晚上的火车。白天抽空去了市郊的西安革命历史博物馆，不巧的是“十一”放假休息。回到车站，饿极了，在广场附近一个街头小吃，八分钱一大碗热汤面，吃了两大碗，吃得很香，吃得满头大汗。
又坐了两天的火车，终于到了乌鲁木齐。我们找到了兵团司令部，接待站就在门卫旁边。从接待到分配，中间有十几天的时间。这期间，一个学校的同学宫玉英、王宁、范垂操、刘恩华、王省三，抚顺五中的康秋萍、赵凤英，北京四中的同学还有黄敬波的女儿，鞍山的同学，本溪的同学，先后聚集了上百人。兵团组织我们学习，还到了石河子垦区参观。令我记忆最深的一件事是，我在街头市场花了两角钱买了一小堆马奶子无核葡萄，也不洗，嘴里塞得满满的，葡萄尾巴往外一拽,大口吃起来，结果是嘴里、脸上、手上都沾满了糖浆，黏糊糊的，十分开心。
十几天的休整过后，上面提到的我们这些人，都被分配到生产建设兵团农六师工商处，它地处市中心。在处里没呆几天，就把我们安排到天山脚下戈壁滩上的一个农场劳动锻炼，并组建为工商处红八连，每月发五元津贴。连长何文学，指导员邱林凤，三位排长分别是一排长殷厚桂，二排长陈书珍，三排长×国如。这是一个挺空旷的有几十间土房和仓库的三合大院。当时我被分配在二排，排长陈书珍是河南人，空降兵转业的。由于我表现积极，被任命为二班长。
当时我们的工作主要是维修连队的房舍和一些过冬的零活儿，我在学校任团委委员时，负责宣传，校刊黑板报由我来组织，字写得还说得过去。连里就让我写大字标语，把整个大院的墙上都写上了主席语录和标语口号。
我记得，当我领到第一个月的五元津贴时，就买了二斤葡萄干给家邮去，弟弟妹妹哪吃过这东西，都高兴极了。
1966年11月的一天，连指导员告诉我，让我列席参加工商处党代会。我听了之后，又是高兴又是惊讶。现在身上还背着黑五类黑锅的人，又没写入党申请书，这事能是真的吗？我就主动向领导汇报了家庭问题，指导员明确表示，组织上对家庭有问题的人，主要看个人表现，不唯成分论。对此，我受到鼓舞，觉得自己的前途有了希望。
党代会开了三天，气氛活跃，就连我这样的列席代表也允许发言，也可以提意见。会开到第三天结束，晚餐改善生活——猪肉炖粉条，油炸大果子。我当时年轻，食欲又好，不算吃肉，光大果子就吃了整整十一根！代表们看着我吃得正来劲，惊讶地说：“你这小伙子，真能吃，可别撑着！”
回连队不久又接到领导指示，让我去天山化工厂（乌鲁木齐北一百多里）负责新建商店开业前的布置工作，我的任务就是写主席语录牌。在一个大空房子里用板笔一写就是一天，写了有一个月。就在商店布置完毕准备开业的前两天，处里突然捎给我一份电报，这份电报竟改变了我当时的生活和以后的处境。电报是学校最大的红卫兵组织——“红学会”的负责人赵青和董群发来的。电文中说：“你在学校被工作组定为现行反革命，请见文后速回学校平反。”当时我看了脑袋“嗡”一下子，傻眼了。现行反革命可是要掉脑袋的呀！幸亏能平反！商店开业了，我也没什么事了。我拿电报，跟商店领导汇报后，经领导同意，我就急速回到连队。期间我跟处里和连里领导请示告别，谁知他们都不同意我走。当时，也正值党中央和国务院号召全国的红卫兵“打回老家去，复课闹革命”。我们红八连这些由红卫兵组建的农垦战士，至今也有四个月了，不少都想家了，一听复课闹革命，明显地军心不稳。记得1967年元旦过后，工商处的一把手来到连队，给我们做形势报告，稳定我们的情绪，保护这些将来能给兵团增添生力军的宝贵人力资源。期间，大家不顾领导尊严，不时插话提出问题，也不时有反对的意见。处长讲完后，我壮了壮胆子，竟走上讲台，和处长对话，并号召大家响应党中央的号召回家复课闹革命。处长当时不答应。这时，大家情绪比较激动，决定到处里进行绝食，迫使领导同意。绝食共进行三天，在第二天，新疆一所大学的红卫兵老大哥知道了此事，声援我们，和处里领导谈判。当时谈判达成一个协议，记得共六条，准许我们回去，还欢迎我们回来，期间工资待遇不变。谈判胜利了，我们多数红卫兵都回到学校。
回到抚顺，到了家，那天是晚上，见到爹娘，爹娘都惊呆了。后来我才知道，我匆忙去新疆，事前没经二位老人恩准，给父母打击太大了，特别是我的母亲，邻居告诉我，你娘一天天地发呆，快疯了，我回来后，母亲很快就好了。
来到学校，见了赵青、董群几个红学会头头，他们都说，工作组给你打成反革命，现在黑材料都在我们手里，你要看就看看，找个时间给你平反。
平反会在我班教室进行。我喝令工作组的人站起来，他们都站起来，默默不语，我又激动、又气愤地哭了。同学们为我鸣不平，黑材料也由董群他们给烧了。
我从工商处走时，处长助理送的我，我当时表态，平反后就回来。可是运动后来发展到武斗了，抚顺两大派“抚联”——保皇派与“红工联”——造反派动起了枪炮，甚至是坦克，局面和全国一样，很恐怖。我就给兵团农六师工商处领导写信，请他们把户口和粮食关系给汇过来，不然家里本来粮食就不够吃，我没有口粮指标，全家人跟我挨饿。户口和粮食关系落上后，我和我的同学一样，多数人都没参加武斗，在家呆着。当时我看了《马克思传》等书籍，到1968年迎来了知识青年的上山下乡运动。

龙行天下

硬被打成反革命，
串联都被限制行，
去了新疆兵团干，
终获平反泪满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