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创业队 六十八 麦收

陈维新

六十八、麦收

我们创业队第一年开垦了近三千多亩荒地，其中大部分种的是小麦。产量预计在二百多万斤。县里非常重视，公社的李书记来我们队时曾说过，“成熟的粮食收不回来，那是犯罪呀。”

我们队能参加生产劳动的全算上也不足六十人，根本完成不了这么大的麦收任务。这些日子天气晴朗无雨，为了能在短期内，尽快地把这些成熟的小麦收割入库，县里从县机关及各单位组织了一支庞大的“麦收突击队”。

这支突击队能有一百来人，他们手持镰刀，头戴防蚊草帽，脖子上搭着毛巾，在这里准备大打一场麦收大会战。

每年的这个时候，县里都要组织这种规模庞大的“突击队”到重点粮区，以大会战的方式开展集中抢收粮食活动。

突击队在我们的在院子里搭建了了两趟帐篷，垒砌了两口大锅，他们有宿舍，有食堂。

我们男生宿舍给他们腾出一些铺位，剩下的都睡在房顶上的二层隔里面。南北两趟房的房盖里全住满了人，房盖里面通风凉快，还没有蚊子，住在里面的人再也不想下来住。

麦收突击队有办公室，有宣传组、医疗组、还有一个小卖铺，卖些香烟，汽水和饼干之类的东西。帐篷的上面架了一个大喇叭，每天播报会战中出现的先进事迹和各单位的决心书。

我们队有五百亩地的任务，麦收前召开了全体大会，传达了公社的指示，要求所有人员在麦收期间，不准外出，不准请假，包括病假在内，一切工作都要以麦收为主。每人发了一顶草帽，一付线手套，后勤的曲树国和董学坤负责磨镰刀。

黄灿灿的麦地一望无际，当初播种时，看到麦种裸撒在土表上，我就担心它能否生长出来，然而，现在展现在我们眼前的已是一片万顷波动的麦海，极其旺盛。小麦长得很高，能到胸口，麦穗粗壮，颗粒饱满，麦芒像钢针一样地向上坚挺着，真可谓是锋芒毕露。

我们排成一排，每人十根垄，一声哨响大家开始弯下腰，左手从右边把小麦一拢，右手的镰刀在左边往回一拉，只听“刺啦”一声，一把小麦齐根割了下来，放在左手边，再往前迈一步，左手一拢，右手的镰刀往回一拉，“刺啦”又是一把小麦扔在了身后。

刚开始还挺有劲，骄阳高悬，阳光逐渐炎热起来，头埋在麦秆里一丝风都没有，小咬成群的专往鼻孔和耳朵及大脖子里钻，有时不得不停下来挥手驱赶。汗珠开始顺着脸颊往下掉，手腕处被麦芒和草皮划出来很多条红色的血条子，经汗水浸泡又痛又痒。

汗水进入眼睛里，痛的睁不开，我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汗，后来衣服湿透了，干脆脱掉扔到一边，后背和肩膀被阳光考得灼痛。直起身子歇歇气，用草帽扇着风，头发一甩，散落一片水珠。

这十根垄今天必须割完。割了一会我转头向后看，一片空旷的空地，还有一堆堆被割倒的小麦，心里很有成就感。可是向前一看，茫茫麦海无边无际，顿时让我灰心丧气信心全无，路漫漫其修远兮，心里一下犯了愁，什么时候才能割完呐。

可算是熬到了中午，刚跑进宿舍，王永和端着一盆水进来，我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拿着毛巾就在他的盆里浸了一下，迫不及待地擦脸擦脖子，头发，胳膊等统统擦了一遍。他瞅瞅我没有吱声，我把毛巾又扔进盆里，淘了两下，水已经变黑了，王永和一边擦脸一边用眼睛斜视着我，我知道他有些不满意，没办法啊，实在是受不了了，借借光啦。

男生宿舍门口旁有一个木架子，中午我们一帮人围在一起吃饭，李连长说；“下午三点出工，中午太热，大家好好睡一觉。”

我们都是穿着衣服吃饭，蚊子密密麻麻地落在身上，我们边吃边拍打着蚊子，双脚还要不停地跺脚抖动。凡是表露在外的皮肤都是蚊子攻击的目标。

我们家里的蚊子是黑色的，而且较小，可是抚远县的蚊子却别具特色，它是黄色的，个大粗壮，整个骨架就像是一架战斗机，极其凶猛，它那尖锐的蜂鸣声听着就让你神经紧张头皮发麻。杨念怀说这是外国（苏联）的蚊子。我们的宿舍里吊挂着一片白花花的蚊帐。

一只蚊子突然叮在了刘景芝的眼皮上，她来不及放下手中的饭盒，赶紧去打，结果那菜汤连同饭盒一起扔了出去。她嘴里愤愤地骂着臭蚊子，用头巾擦着脸上的汤汁，当她转过脸的时候，我们大家立刻笑喷了。她的右眼皮肿起来一个大包，整个人似乎都变了模样，她自己也不觉得，懵头愣脑地跟着傻笑，李晓菲、王丽霞等几个女生捂着嘴或捂着肚子，前仰后合笑得不行了。

第二天早晨四点钟，出工的哨子就响了，因为这个时候太阳还没有出来，趁着凉快多干一会儿。可是，早晨的露水大，麦秆有些湿润疲软，不像白天那么干脆，镰刀也不那么锋利了，搭在麦秆上却割不断，再一用力硬是连根带土的给拽出来了。气得我把镰刀扔到一边，双手抓住一把麦秆使劲一拽，连根带土的拔了出来，一连拔了五六把，累得我气喘吁吁。小咬也多，直往鼻子和耳朵里钻，有时用手往脸上一抹就能碾死一把小咬，心里是又烦又气，索性坐下来抽烟，擦汗。

龙行天下

麦收是个大事件，
县里成队来支援，
每天真的好辛苦，
清晨镰刀挥舞难。